秦万丰不免惊讶:“璐璐,你怎么会对这个有兴趣,有朋友做这一行吗?”
甘璐决定实话实说:“不,秦叔叔,安达是我丈夫尚修文和他朋友合开的公司,眼下他在北京出差没回。”
秦万丰神qíng顿时凝重起来,回头看一眼陆慧宁:“你妈没跟我说起过。”
“她也不知道修文具体开的什么公司。”
陆慧宁只在甘璐的安排下与尚修文一块吃了顿饭,席间问起尚修文的公司经营什么,他告诉她是建筑钢筋代理,规模很小。陆慧宁刚要说可以跟万丰地产联系业务,却被女儿警告的目光瞪了回去,她向来对这个女儿多少有点儿忌惮,只gān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此时她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是修文的公司出事了吗?要不要紧,万丰?”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吧。”
秦万丰带陆慧宁和甘璐进了会所三楼的茶室,这里十分安静,他叫服务员上了普洱,陆慧宁让服务员下去,自己动手泡茶。
“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是,信和地产已经出来指证,旭昇通过安达代理出售给他们的一批钢筋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这事是什么时候出的?”
“我今天才收到的消息,行内的人都还不知道,应该就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房地局领导非常重视,已经专门开会研究,并向省里汇报,准备会同工商、质检部门展开调查。安达明天一早应该会被查封库存,暂停营业接受调查。如果他们能证明这批钢筋是旭昇的产品质量问题,而他们并不知qíng,估计处罚就不会太严重。但是建筑用钢筋产品的质量标准并不好说,钢铁公司出来的质保证明范围很宽泛,如果旭昇存心舍安达自保,安达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甘璐呆住了,停了一会才说:“秦叔叔,旭昇的董事长吴昌智是修文的舅舅,我想他们恐怕做什么选择都是两难。”
秦万丰诧异:“我倒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一层关系。”他略略沉吟,“这件事的奇怪之处我一直没想通,上次报道的影响基本已经消除了,信和为什么会突然出面做这种指证。想来不至于是单单跟安达做对,也没那个必要,但如果是针对旭昇,就更不好解释了,旭昇占据了两省的过半建筑用钢材市场份额,是邻省重点扶持的民营企业,信和与旭昇的实力不在一个层面,应该也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沈家兴这步棋走得很让人费解。”
“沈家兴又是谁?”陆慧宁茫然地问。
“是信和的老板,他和他太太以前做服装起家的,前几年开始做地产,手法很激进大胆,还刚从外地请了一个知名的职业经理人回来做总经理。”
甘璐顿时想到了聂谦,记起他前几天的神秘警告,不禁怒从心头起,只能勉qiáng控制住自己。
陆慧宁完全听不明白,可是看甘璐怔怔出神的样子,不免心疼女儿:“万丰,你看有什么办法帮帮修文。”
甘璐连忙说:“我只是找秦叔叔了解一下qíng况,具体怎么处理,也得等修文回来跟他的合伙人商量。”
秦万丰点点头:“我自然会留意这件事,不过璐璐,我觉得你现在也不用着急,既然修文与旭昇有这一层关系,相信事qíng的发展不会太不利于安达的。”
陆慧宁对秦万丰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一下放心了:“嗯,不用愁眉苦脸了,你就是倔qiáng,要是早让修文跟万丰地产做业务,哪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
秦万丰微微一笑:“年轻人独立发展是好事,其实我的公司也用着旭昇的一部分产品,不过是直接进货,小地产公司才通过代理商拿货,旭昇一向质量是可以的。先看看明天几个政府部门的处理措施再说,有什么问题,不妨马上给我打电话。”
甘璐谢绝秦万丰派司机送她,只说想走走。她从滨江花园会所出来后,打尚修文的电话,他的手机关了,她想大概是上了飞机,转头打冯以安电话,响了好久以后,冯以安才接听,却匆匆地说:“璐璐,我现在跟人谈话,回头打给你。”
甘璐立在滨江路上,一时有点茫然不知所之。
这里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意杨,时已深秋,带着寒意的风chuī得枯huáng树叶飞舞盘旋,落得满地都是,眼前一片萧索,大约只等一场冷雨倏忽而至,便要季节正式更替,迎来寒冷cháo湿的漫长冬天。马路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行人匆匆,各有各的去向,jiāo错而过,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去向,无暇理会别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