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跟我夸耀你早就预言过这一切吗?对,你说得全中,你大哥开始反击我了,用的招数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轶则还是不会接受我。可是别以为你赢了,司凌云,你只是完全没有感qíng,既不懂得爱,也不可能得到爱,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我可怜你。”
司凌云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看着她,“别跟我吵架,大嫂,也别忙着对我滥施同qíng,没意思。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我根本不介意;我没兴趣当预言家,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愿意理解多少,怎么理解,全看你自己,我一样不介意。现在我只多说一句:大哥也许做了错事,但他还是爱你的,他宁可自己咽下猜疑,也不愿意跟你面对面让你难堪,让你们的关系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现在正处于最艰难的时期,需要你的谅解。我跟他只是异姓兄妹,可我们长在单亲家庭里,我完全能理解他肯定不希望冬冬也经历我们经历过的童年。你们现在和解还来得及,请你三思。”
她伸手替米晓岚按了下行键,头也不回地返回了公寓。
傅轶则已经浸入了按摩浴缸,手边放着一杯威士忌。音响内传出的歌声让司凌云一下站在了浴室门边。
你说你已踏上归途
我却等不及走上另一条路
甚至没有擦肩而过
我们注定回不到最初
……
这是深黑乐队的一首老歌。司凌云当然记得六年前她离开傅轶则家时,将这张CD留在了那里,但她不知道他此时放这张的用意,也完全不愿意再提及那一天,走过去按了音响的停止键,然后换浴室中习惯放的爵士乐CD将音量调低。傅轶则看着她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她回过头,摊一下手,“抱歉,我不是有意想偷听。”
“撞上这种尴尬场面,不光不愤怒,还肯打圆场做解释,让我印象很深刻。”
她耸耸肩,“愤怒也得有理由啊。”
“理由?”他摇摇头,“其实理由并不重要,关键是得有足够被背叛、被辜负的感觉——这么一说,你确实没有必要生气,完全可以不动声色打发走你的大嫂。不过我纯粹好奇地问一句,如果我跟晓岚有超出朋友关系的暧昧举动,你会怎么样?”
她厌烦地说:“上次撞见男友跟我的室友躺在chuáng上,我打开窗子,把他们的衣服全扔了出去。这个参考答案对你来讲有意义吗?”
“这才像你会做出的事。”
可是她既没心qíng,也没jīng力去做那样的举动了。她不想再说什么,倦怠地摇摇头,打算出去,他叫她的名字,“凌云。”
她回头看他,按摩浴缸内水蒸气升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qíng。
“加了玫瑰jīng油的一缸水不会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他轻轻一笑,“你看上去很累,进来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但包含更多的是蛊惑。她迟疑一下,在他的目光下开始脱去衣服,走进了浴缸。她的身体徐徐沉入温暖的水中,走到浴缸另一端,将头靠到头靠上。jīng确设计的水柱与气流冲击着两人漂浮的身体,肢体温柔触碰到一起,如此亲密,却又如此遥远,她没来由地想叹息一声。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她,她接过来,渴望索xing一醉结束这个混乱的夜晚,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只呷了一小口。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的行为其实有违你对我xing格的基本判断了——你跟你大嫂详细分析过我,指出我这个人热衷征服游戏,对于女人主动的逢迎没兴趣,你继续做出一个高傲的姿态应该更有利嘛。”
他的声音低而轻柔,如同过去对她讲qíng话一般,可她清楚嗅出危险的信号,在心底暗自叹一口气,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我从来不认为一个刻意表现姿态就能迷惑住你。”
“不一定。我认真回想了一下和你相处的过程,从六年前跟我做完爱后叫男友过来接你开始,我确实多少被你的姿态迷惑住了。”
“何必回忆过去那么久的往事。从那天把我丢在你公司gān等,到今天看我面对大嫂送你回家的场面,已经算让我姿态脱落打回原形了。”她放下酒杯,歪头看向他,“对现在这个结果满意还是失望?”
他盯着她,她一动不动,接受他凌厉目光的审视,空气如同凝窒一般,她打破这个沉默,“轶则,我们好好谈谈,不要预设立场。不然,我再怎么做,你也只会认为我是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