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经常提醒自己,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值不值得放弃?会不会后悔?”
她惘然看着远方,“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并不确切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羡慕我大哥,他目标明确,一心就是将来能从我爸爸手里接过顶峰集团;我也羡慕我妈妈,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怎么让我在顶峰争得一席之地上面。他们都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疑惑,我做不到跟他们一样。”
“夺财产这种事对我来讲太复杂,我给不出什么建议。我能肯定的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凌云深思良久,喝一大口啤酒,还是摇头,“我说不好。我没清高到视金钱如粪土,可我提不起jīng神像我大哥、我妈妈那样去争。我对感qíng、对男人没什么期待,我也不打算结婚,你看,我还能想要什么?”
他反问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她怔了一下,“没什么啊。我读完了研究生,谈了一次恋爱,分了手,再平淡没有了。你呢,你怎么不做音乐了,倒去开什么园艺公司?”
他不回答,只盯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毛,“怎么了?”
“那个傅轶则,当年伤害你这么深吗?为什么你会说到对感qíng没期待?”
她对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出来完全没有防备,然而他差不多是唯一见证了她那段往事的人,她只能断然摇头,“你想得太多了,那是过去的事,提他gān什么?”
“可是他又重新出现了。”
她冷笑,“那又怎么样?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受伤,现在他伤不到我了。”
曲恒默然片刻,“我不喜欢你脸上这种表qíng。”
她抚一下面孔,嘲讽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事qíng多着呢,不然也不会一直摆张臭脸给我看。”
他的表qíng被遮掩在络腮胡子后面,她完全看不清,可是隔了一会儿,他笑了,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一闪,“按阿乐的说法,我一直就是一张扑克脸。”
“尤其是留了这胡子以后。好吧,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
他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会毫不客气讲出她犯的某个让他不能容忍的无聊错误时,他却摇了摇头,她说不清是不是松了口气。
“那你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他耸耸肩,“也很平淡,先在广州做些编曲、作曲的工作,三年前回来开了这家园艺公司养家糊口。”
“所以,不是什么失败的感qíng刺激得你蓄须颓废?”
“你比我想得还多,我只是懒得刮而已,不过阿乐临去北京之前跟我打了一个赌,他的剧本如果顺利卖出,我就得把胡子刮掉;否则,他就开始留头发不再剃光头。”
司凌云哈哈大笑,“我都快忘记他有头发是什么样子了。”
曲恒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看号码,微微皱眉,站起身往天台另一侧走,一边接听着。可是天台并不算大,他说的话仍然飘到司凌云耳内。等他打完电话回来,她正打开另一罐啤酒。
“我一个朋友从广州过来,我得先走了。”
她促狭地笑着问:“接电话的口气真古怪,是你不想见的前女友吧。”
他没有说话。
“得了,用不着这样严肃,我不打听了还不行吗?”
她懒洋洋举起啤酒罐向他示意,他拿起他刚才喝的那一罐,跟她碰一下,仰头喝光,手一扬,罐子划出一个抛物线,准确地投进了垃圾桶内,“现在心qíng好点儿没有?要不要我叫阿风上来陪你。”
司凌云扑哧笑了,摇摇头。“不用,我没事了,喝完这罐啤酒,我就马上回家睡觉。”
33、6
司凌云到家时,已经将近11点钟,她拿钥匙开门,发现家里没人,司凌峰即将启程去加拿大留学,这段时间时不时会与同学约出去做告别聚会,但程玥也还没有回来。
她从学校搬回家住已经有两个多月,如果说她的生活没什么规律,比较随兴之所至,那么她母亲与她截然不同。程玥非常注重养生,社jiāo、逛街与打麻将都安排在白天进行,晚上会跳舞健身,然后做繁琐的全身皮肤保养,在11点钟准时上chuáng睡美容觉。
不过她的日程并非一成不变,她偶尔会在某个晚上出去,到家时间多半已经是转钟以后。程玥不解释她的去向,司凌云也绝口不问,哪怕程玥毫不客气探听她的私生活,她也不肯拿这个问题回敬过去——潜意识里,她想她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