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用你拷问,我把知道的全招了,我大概只比报社其他人早听到一天而已。吴静在向报社辞职的头一天晚上约我在绿门谈心直到打烊,告诉我她的未婚夫是批电话过来倾诉的读者。”
王灿不得不扶一下自己的下巴,承认李进轩预报得果然不错。
“准备地讲,一个月前,那男人打倾诉热线进来,开始打的是我的手机,那人说他刚从美国回来投资一个项目,偶尔看到我们的报纸,想讲一讲他的曲折qíng路。我那天刚好感冒了,想早点回家休息,就推荐吴静接待他。他和吴静约在江边明珠酒店见面。你也知道,我们和读者见面,要么约在报社专设的讲述室,要么约在对面的绿门咖啡室,不主张去别的地方。我当时还提醒吴静放机灵点儿,小心碰上不着调的人飞单,那里一杯咖啡可价格不菲。”
王灿兴致勃勃地追问:“结果两个人就一见钟qíng了吗?”
“钟不钟qíng我不清楚。”罗音摊一下手,“我所知道的是,吴静回来以后,写成了一篇海归钻石王老五的qíng感与心路历程,我得夸奖她一句,写得非常缠绵感xing,文采斐然。登出来以后,引得不少多qíng女读者打来电话索要他的联系方式。一连好多天,我们的电话都快成征友热线了。我们只能反复解释,不方便透露倾诉者的资料,结果还有好多人骂我们编故事欺骗读者的感qíng。现在你看,我们这个版做得多诚实,简直称得上十足真金,童叟无欺。”
这样说起来,王灿还真对那篇倾诉有点儿印象,“我想起来了,那男人是本市人,中学毕业后考取奖学金出国留学,初恋是他的同学,因为车祸去世,他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对吧?”
“没错,四十四岁的优质男人,成熟儒雅,有一个八岁的儿子,一份雄厚的身家,一个光明的前途和一颗亟待抚慰的破碎的心。”
王灿被逗得哈哈大笑,“想想看,如果是你去听他倾诉会有什么结果?”
“你还真不是头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罗音也笑了,“没戏——我跟他们都大义凛然地说,我可是名花有主坚决不二色的人。跟你不怕讲实话,我一向不招桃花。吴静跟我说,她在很大程度上是被那个人的经历给打动了。恐怕我听了这么多年读者讲述以后,再曲折动人,我也只认为是别人的生活,不可能跟他擦出火花来的。”
“这算得上是传奇了吧?”
两人同时默然一下。当然,吴静的相貌最多只算清秀,家境平平,按现实的目光来估量,年过三十有成为剩女这虞的她简直可以算是中了头彩。罗音叹一口气,“她在向报社辞职的头一天跟我谈心,自己也说,这是她绝对无法预料到的命运。”
王灿再度感叹,“真没想到,传奇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罗音莞尔,“谁说不是呢。”
王灿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回办公室继续做事,跟其他仍在议论纷纷意犹未尽的同事相比,她倒是显得冷静得多。
正如罗音所言,不管如何有传奇色彩,那到底也是别人的生活。现在,她的全副身心被她自己的得满满的。
虽然进入九月,还没有什么初秋的感觉,可最为酷热的那一段天气已经过去,这个城市重新显露出宜人的一面,早晚的空气开始带上凉意,让积蓄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浮躁qíng绪平复下来,街道上的行人看上去意态从容了许多。
她与陈向远的感qíng也进入了最热烈的时期。
只要双方时间允许,他们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在一起,除了吃饭,看电影,去郊外散步,开车兜风这样平常的消遣外,有时他会带她回家。给她煮一杯咖啡,在一起听音乐或者看影碟。当然,不可避免地会有缠绵在一起的时候。
王灿慢慢开始享受到了快乐。
平常看似淡漠冷静的男人,一旦焕发出热qíng,似乎格外迷人,这样的身体jiāo融,每一寸皮肤贴合着,所有感官全部激活张开,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感知进入与接纳的细微刺激,体验律动的节奏,仿佛借助某些仪式化的神秘方式,更深地抵达了对方的灵魂与心底——要是换在以前,王灿会嘲笑,怀疑这个颇为虚幻的说法,可是现在,这却是她真切的感受。
因为有了这样的经验,每一次约会都如此甜蜜,以至于约会结束后他送她回家,她竟然会有不舍,只希望跟他待的时间更长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