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乙乙自己叫了出租车就走了,丢下她买的大包小包都不管。其实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旅程。
在去机场的路上,乙乙让司机师傅在一家大型的手机连锁店停下。她进去买了一副蓝牙耳机,付了款,刷刷地写好地址,请店员立即送货。她可不希望沈沉因为被她气坏而jīng神恍惚地边开车边打电话出意外。
沈沉与丁乙乙都很冤枉。
沈沉是真真正正地不知qíng。那位在丁董身边做了大半辈子的jīng明世故的孙助理,在向沈沉要了名片后,第二天大清早就将他的身份来历调查得一清二楚,立即向他的上司作汇报,又以告别为名去探听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那么巧,他们去往的地方,丁爸爸也暂时在那里。
至于丁乙乙,她已经十几年对父亲不理不睬。在她答应赴约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沈沉他们的供应方与父亲有关。等她发现事qíng不妙时,她已经来不及解释。何况当时她疑心沈沉与别人合谋戏弄她,她更懒得去纠正了。
于是,这场由量变成为质变的必然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第4章(1)
第4章
林晓维坐在回酒店的短途旅行车上接到乙乙的手机短信:“我后悔没听你的劝。结婚真是太无聊太讨厌了。”
周围旅客都在睡觉。晓维一字字地回复:“婚姻需要互相包容体谅……”输完之后就删掉,改成“婚姻需要适应期。”短信未发出,她再次修改成:“想开些,别让自己感到太委屈。”
每句话都是正确的,但是每句话晓维看着都刺眼。她一删再删,纠结了一路,最后只回复了乙乙一个字:“唉。”
林晓维的单身旅行其实很乏味。她平素喜静,不爱运动,不愿冒险,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去了几处地方就已经萌生退意。后来她宅在江南小城的一家旅馆里,外面连日细雨绵绵,她躲在屋里看网络小说,傍晚时分到商业街上逛一逛,逛累了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然后回旅馆继续上网,就这样也能熬上一周。
旅途中不乏有同样单身旅行的男人向她示好,她在脑中编织着报复周然的种种画面,实际上却避若蛇蝎。
周然对她的行踪一直很了解。虽然在连番遭她拒接电话后他就不再主动地碰钉子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会给她送去一点惊喜,有时是一束花,有时是一盒点心,有时是她订不到合适房间时的雪中送炭。
这么多年来,晓维在周然眼中突然有了存在感,可她不觉得感激。这只是周然表达“我知道你在哪儿,你在我的掌握之中”的一种方式,而且这世上只要有钱就能办成任何事,并不需要过多的费心。
两周之后,早就厌倦了漂泊生活的晓维趁了好友生子的契机,结束了这次“漫长”的流làng生涯。
好友曾是她的另一位伴娘,与他们的另一位伴郎结婚、离婚又复婚,如今也算修成正果了。
晓维抱着刚出生的漂亮小婴儿爱不释手:“你那么恐婴,居然也愿意做妈妈了,真难得。”
“我现在也恐婴,经常看着他不知所措。但是我明白了一件事,生活中的很多东西我们必须面对,不能回避。”
晓维轻轻放下孩子。短暂的沉默后,她说:“是的,要面对,不能回避。所以,我打算跟周然离婚。”
朋友沉默了很久,慢慢地说:“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总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我是认真的,考虑了很久。”晓维说,“你记得吧,当初我也这样劝过你,可你离开的很坚决。”
“所以现在我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我能够预知我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我会做点更有建设xing的事qíng,而不是平白làng费许多的光yīn和力气。”
晓维轻叹一声:“我的婚姻一定受到过老天的诅咒,我和周然搞成现在这样也就罢了,却连你和乙乙都受到了牵连。”
“其实两个人的事qíng大多是自己搞出来的,与别人无关,与老天更没关系。”朋友说。
晓维竟在这里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周然。她一出房门便见到他正与男主人一同进屋,他们是曾经的同事,多年的好友。男主人说:“这么巧,不如留下一起吃饭。”
林晓维皮笑ròu不笑地应承了下来。这局面在她的意料之外却也在qíng理之中。她个xing淡泊孤僻,近年来更缺少与人的jiāo流,朋友圈范围很小,算起来恰好是周然的朋友圈中的一个子集。她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朋友,即使是丁乙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