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并不能控制自己在回想那些往事时,止不住的怅然若失。
第四章
chūn节前的工作总是繁杂。刚升职的沈安若险险躲过几次刻意刁难,日子倒也算波澜不惊,只是忙乱。
蔡一祥到底寻了她的麻烦。她小心地替实习生小刘掩饰一点无意的过错,免得影响他转正,结果却被蔡一祥故意搅huáng,她也被钱总喊去虚心聆听了关于上级主管“包庇下属,滥做好人,无视制度”的失格行为及恶劣影响的批评教育。
最后总算不了了之。
沈安若抬头便可见蔡一祥胖胖的后脑勺,很想把文件夹摔过去,但当他若无其事满脸谦逊地说“沈部长,有个问题需要请教”时,仍脸上含笑柔声道:“蔡哥,你还是喊我安若就好。”
是谁说职场就是一个恩怨江湖,沈安若想,分明就是一团面筋浆糊。本是一堆堆芝麻小事,偏偏有人添柴有人灌水,最终熬成芝麻糊。
程少臣近日应酬也多,除了周末,晚上几乎不回家吃饭,但回家的时间却很早,不像以前动辄便是下半夜。
安若回想,两人的电话,十之八九总是关于吃饭。
比如:“今晚不回家吃饭。”
或者“今晚吃什么?”
或者“今晚到XX饭店吃饭,X点到。”
再或者“晚上出来吃,下班后我去接你。”
真真正正的饮食男女。
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恰逢周日。
平日里有钟点工帮忙清理卫生。但chūn节将至,总要每一处都收拾熨帖。沈安若习惯自己动手收拾那些jīng心布置的小角落,一忙便是大半日。
难得程少臣一天都在家,虽然一直呆在他自己的书房里,几乎不出来。整理到他的房间,竟没走开,帮她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一移开,甚至帮她擦最高处的架子。
程少臣一向是倒了油瓶都不肯扶的人,所谓的十指不沾阳chūn水,所以见他主动gān活,十分诧异。
他们同时在家的时间不多,偶尔有之,也呆在各自的屋里,连对话都没有。
但他突然有兴致时,便会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沈安若总是湿着头发就躺下睡,大多数时间他都不管,但有那么两三回,他qiáng调湿着发睡觉会头痛,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找来chuī风机亲自帮她弄gān。
有时也会在她扔了满地衣服也想不出该怎样搭配去参加商务晚宴时,热心地替她出出主意,甚至顺便帮她选一选口红颜色,bī着她把原来已经涂好的擦掉。
偶尔也会在吃完饭后,主动地帮忙洗碗擦桌子,虽然次数屈指可数。
还有昨晚,安若坐在客厅里边看着电视,边将从超市买来的整袋蒜一颗颗剥净外皮,放进玻璃瓶子,这样做菜时便可直接取用。其实也有卖已剥好的,但别人动手的总疑心不卫生。结果剥到一半的时候,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仿佛在散步的程少臣竟坐到她身边,帮忙把剩下的蒜一颗颗全部剥好。
沈安若只能归结为他心血来cháo,觉得好玩。
快到傍晚时,安若正专心在厨房擦一套很贵的水晶玻璃酒具,突听程少臣在背后说:“晚上到姑姑家吃饭。”那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沈安若一跳,她险些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他常常这样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吓到她心脏要脱落,安若为此抗议多次。
程少臣的姑姑近日刚举家迁至Y市新区,与安若的公司在同一区,从家里出发,近一小时的车程。
当天傍晚便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小雪,落地即化。天空yīn霾,云层极低,天色渐黑。
天黑前还是到了。程爱华女士长相端庄,气质极好,年轻时必为美女。程少臣的模样有几分似她。不过她一开口,便气势惊人,全无第一眼的优雅相。
安若他们到时,程女士已在门外等候,看见她便拥入怀中:“安若,怎么还是这样瘦?”在安若几乎以为姑姑打算在她脸上亲一口时,她又转身紧紧地搂住程少臣,边使劲拍他背边骂:“少臣,你这个死孩子,姑姑都来了好几星期了,你现在才来看我?白疼你了。”
两人好不容易摆脱她的蹂躏,进到客厅,便看到本区新任领导齐绍棠,向他们含笑点头。
晚餐在家吃,厨房里已有人在忙碌,程女士得意地称是从澄香阁请到的大厨。齐绍棠陪着他俩闲聊,程爱华女士则厨房客厅两边转,每回一次客厅,便发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