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匆匆_作者:飘阿兮(14)

2016-10-13 飘阿兮

  程少臣不以为然地笑:“你看你,刚才训人的时候很温柔,现在倒把自己给气坏了。淑女也不是那么好当吧,凡事闷在心里,多憋屈。”

  沈安若白他一眼,他只当没看见,继续淡淡地笑:“姑父说你最近升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呢,也好帮你庆贺一下。”

  “跟程总您比起来,不值一提,有什么好庆贺的。”

  那时雪已下得很大,扬扬洒洒,漫天飘絮,几乎看不清路。车内外的雨刷全打开,才能勉qiáng前行。

  静默了片刻,程少臣不经意地问:“你一个人在家时,都住这边你以前那房子吧。”沈安若“嗯”一声。

  “那小区规划与治安都不好,前阵子还出过案子不是?”

  “有一些同事住那边,可以相互照应。”

  “那个不顶用。静海最近要开盘了,户型很合适,离你公司也近。你喜欢几楼?”

  半晌也不见沈安若回应,仿佛睡着,程少臣闲闲地说:“算了,就当我没说。”

  车内空调很热,沈安若觉得全身泛汗,酒意上涌,索xing打开车窗,冷风立即卷着雪片钻进车内,倒是令人神志顿时清醒,头痛也减轻。

  “沈女士,请关上窗,你要把我们俩都害感冒了。还有,别把胳膊放到车窗上。”

  “今天喝得多了些,有点头痛。”沈安若没理会他的要求。最后程少臣将她从窗边拉开,并将窗关上。

  沈安若瞪他一眼:“你无视女士的要求。”

  “你确定你的头痛与不舒服与喝酒有关?”程少臣微微斜脸看她,很悠闲地笑了。

  他的笑容总是暖明不清,莫测高深,沈安若觉得很碍眼。有时候他明明在笑,却眼神冷淡;有时他板着脸看似严肃,眼晴里却明明全是戏谑笑意。判断他是真笑还是假笑是个很费神的活,安苦一向懒得去钻研,索xing不深究。

  大概因为他微笑或者抿唇时,就会露出右边脸的酒窝,笑意加深,或者唇线紧抿时,酒窝就更深,很能隐藏qíng绪,迷惑人心。现在他那酒窝就在深深地忽闪着,安若用眼睛余光都看得到,恨得人想用手指狠狠戳上去。

  “你不要这样yīn阳怪气,我都要错意地以为你在吃醋了。”头痛已经很难受,懒得与他捉迷藏。

  “yīn阳怪气?有么?还有,谁吃谁的醋呢,应该是某些人吃我的醋才对。”程少臣笑意更深。

  “你少来了,人家事业爱qíng两得意,有必要吃你的醋么?”

  “咦,吃醋的既然非我又非他,难道是程夫人你么?”程少臣终于笑出声来,似乎十分愉悦。沈安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中了他的计,自己掉进大坑里,索xing扭过头,再不肯理他,任他如何逗她都不再回应。

  车内开着灯,玻璃窗蒙着一层水汽,沈安若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图。握紧了拳从侧面印下一个印子,再用手指按上五个小圆点,就成一只小脚丫的形状。整整画了五六个,画满整面车窗玻璃。眼角余光见到程少臣似乎正歪头研究她画的什么,于是不顾玻璃冰冷,用手掌快速抹去,将玻璃抹成大花脸,看他又别过脸过,便觉得十分快意,自己也承认,真是无聊到极点啊。突然想起,这在雾玻璃上画小脚丫似乎是江浩洋教她的,心里突然又觉得犯堵。

  接下来又是一路无言。这段路程少臣通常只需五十分钟,也许是天黑路滑下着大雪,程少臣又喝了一点酒的缘故,竟开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家,安若在车上昏昏yù睡,还好,终于到家了。

  电梯里,沈安若正盯着液晶数字逐个地向上跳,程少臣突然出声:“我事前并不知道。”

  正专心看数字的安若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但心下突然释然了几分,只好应一声:“哦。”

  回到家已经11点。沈安若觉得口gān,喝了两杯酸奶,又给书房里的程少臣送去一杯,本以为他在办公或者玩游戏,去了却见他正在看《猫和老鼠》,觉得十分无语。

  洗了澡便早早躺上chuáng,那高度白酒与红酒的后劲混杂着一起涌上,觉得有些晕眩,chuáng仿佛在原地旋转。她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少年时要参加高考的自己正奔赴考场的路上,公jiāo车与出租车都不肯停下,直直向前开去,仿佛自己是隐形人,安若在后面边追边喊,却怎样也喊不出声。一会儿又仿佛已经到了考场,卷子发下来,却每一题都不会做,更有奇怪文字怎样都看不懂,急得想哭。恍惚又回到更小的时候,躺在游泳圈上浮在海面看着蓝天,摇摇晃晃仿若儿时摇篮,突然忘记身处何处,一翻身便落入了海中,无边黑暗袭来,水从鼻子、耳朵里灌入,巨大的水压bī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便惊醒了,发现已出了一身汗,口gān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