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_作者:飘阿兮(16)

2016-10-13 飘阿兮

  那几个歹徒失了人质又失了枪,很快就被一涌而上的几名武警制伏。郑谐模模糊糊中听到哭声,喊叫声,救护车的鸣笛声。

  有人抱着他奔跑,把他放到车上,妈妈也被抬上车。

  郑谐伤势很轻,只是被歹徒用枪托打破了头,而他的妈妈却因惊吓诱发了隐藏xing心脏病。

  那位救他的人,也是一名警察,这日下午本来请了假,穿了便装,才得以在折回时趁乱混入人群。他在夺过郑谐将他扔出去之后,便被一把没有预料到的长长的尖刀从后背刺穿了心脏。

  傍晚时分,郑谐的爸爸匆匆赶到医院,看了一眼已经脱离险qíng的妻子后,便抱着头上绑了一圈绷带的郑谐穿过无数的楼梯与走廊。那是个和白天的商场一样可怕的地方,有穿着带血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回回地走,有女人尖叫与小孩子大哭的声音。

  郑谐闭着眼睛,伸手堵住耳朵,直到爸爸把他的手拉下来:“小谐,你睁眼看一看这个小妹妹,她下午才出生,她的爸爸就是今天救了你的那位英雄。”

  那是郑谐与筱和和的第一次见面。郑谐看见一个皱巴巴的小动物,五官缩成一团,比他的小布狗更小。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想看清她的眼睛到底长在哪儿,她突然将眼睛睁开一半,扁着薄薄的嘴。

  郑谐以为她也要像他在走廊上听到的那些小娃娃一样哇哇大哭,却没有想到,那小动物将嘴唇弯成上翘的形状,似乎在朝他笑。

  (2008年8月初稿,2009年4月6日修改稿)

  4-不如不见(1)-修改版

  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不如不见》

  筱和和又拒了岑世的两回邀请。她并非故做姿态,而是她的工作量突然增加,晚上也在赶任务。

  当岑世打来第四个电话时,她知该来的总也躲不过,不如早早了断,周六的晚上与岑世约在“长亭古道”。

  地方是和和选的,希望向来聪明的岑世能明白她的用意。

  这么没有喜庆意象的名字,装饰风格也是一派的荒凉,偏偏生意出奇地好,足见现代人都爱自nüè。

  多年未见,岑世的相貌也没变多少,只是增添几分成熟,少了几分浮躁。

  “和和,你变漂亮了。”

  “我以前也不难看。”

  “我是说更漂亮了。”

  “是吗?谢谢。”和和gān笑,“岑世,你也比以前更帅了。”

  真是个糟糕的开场,注定整晚气氛都不jīng彩。

  筱和和从来不是个懂jiāo际、会应付场面的人,她无法应付眼前状况时就神游太虚,数清楚了这一层一共有几盏灯,研究过了服务员们制服的裁剪方式,连菜谱都背下来一大半了,就是没听清岑世都在讲些什么,是是当发觉岑世的尾音带着个问号时,愣愣地加一句:“啊?”

  岑世依旧维持着十足的耐xing与风度:“和和,你还在怨恨我。我……”

  “没有。”筱和和反弹般地迅速补了一句,“怨恨是由qiáng烈的感qíng衍生的,我对你可从来没那样深qíng过。”说完这句恶毒无礼的话后,她觉得好受多了。

  岑世心中挫败。

  他对面的筱和和,前一秒还很专注地看着他,下一秒就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去,一派的漫不经心。

  他清楚记得她已经二十五岁,明明过了青chūn少女的花季,但是面孔五官和身材都小小巧巧,娇娇嫩嫩,迷迷糊糊,眼神清透单纯,但偶尔现过一抹灵动的光,时时蹦出惊人之语,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他那时便觉得她像一只幼小的猫,安安静静地蜷曲着,半眯着眼,懒洋洋,柔柔顺顺,对逗弄她的人爱理不理,对小小欺负她的人也满不在乎。但是谁若触了她的底限,那么她便会立即露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

  这样回想往事时,他心中涌上一点温暖与柔软的qíng绪,即使对面的筱和和几乎没拿正眼看他。

  她这样反而好。若她云淡风轻地只把他当学长,对过往毫不介怀,那他要更加地挫败了。

  筱和和在盥洗室里洗脸,洗了好几遍。当她往脸上泼水的时候,就可以无视那些眼泪了。

  她很喜欢一个人哭。可是她希望自己每一次掉泪都有原因,并且不要哭得太没出息又太没气质。

  刚才她就挺没气质的。岑世正要结帐,她把自己的餐费丢在桌子上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