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谐来电话时她很意外。他说:“过来帮我找点东西。”原来他就在对面,顺路经过这小区时,来取一些物品。
和和丢开手里的东西就过去了。郑谐很少到这边的房子来,他那儿常被和和当作仓库,所以和和也经常帮他收拾东西。这一回,郑谐找不到自己一套全新的高尔夫球杆了。
和和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很乱,但总会清楚地记住郑谐的东西在哪儿。她准备踩着凳子去高处的柜子取那套很重的东西时,郑谐说:“你让开,我来。”
他个子高,踮着脚一伸手就把东西拿下来了。可是他本来穿得西装革履,不适合做这等运动,只听啪的一声,衬衫袖口的扣子就掉下来,滚到桌子底下,和和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这么重的东西,你自己放上去的?”
和和还跪在地上找扣子,憋声憋气:“不然还有谁啊?”
“这么多空着的地方,放那么高做什么?踩着凳子多危险,万一摔到也没人救你。”
“我又没七老八十,踩凳子有什么危险?哎,找到啦。”
她从地上爬起来,向郑谐炫耀她的发现,不忘挖苦地说:“原来这传说中的定制衬衫的扣子也一样会掉呀。”
“别贫嘴了,帮我另找一件衬衣。”边说边去拨弄和和的头发,因为刚才她趴到地上时,把头发全弄乱了。
“那些衣服好久没穿过了,我去帮你熨一下。”
“算了,你帮我把这个扣子fèng上吧。我半小时后得参加一个宴会。
郑谐跟着和和去了对面她的家。和和说:“呀,应该带一件衣服过来让你换下来,不然你先穿我的好不好?”
郑谐伸着胳膊说:“就这样fèng吧。”
和和皱皱眉头:“我怕误伤你。”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筱和和的女红一直很不错,连穿针引线算在内,一分钟都没用上就将那枚扣子钉得很牢。
她在fèng扣子之前让郑谐咬着一根牙签,说一位教她手工课的老人有这样一种规矩,具体为什么她也没弄清楚,不过老人的话,听听总没错的。
郑谐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忍笑咬着牙签说:“这场面很有典故是不是?”
和和愣了一下,板着脸说:“讨厌。”
郑谐奇道:“我是说像周润发装酷的样子,怎么讨厌了?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和和的脸热了一点。她刚才直觉郑谐在说红楼里晴雯补裘,觉得他想像中的那场景很暖昧,结果却是她自己多想了。不过,郑谐虽然偶尔也会逗她,但从来不会轻佻,的确是她敏感了。
本来这个小小的工程十分顺利,和和觉得够结实也够美观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找到剪刀,便打算用牙齿将线咬断。
郑谐用手指支住她的下额:“别这么弄,会把牙齿咬坏。”站起来跟她一起找剪刀,和和小心地捏着那枚针。
结果郑谐突然碰到软软的一团东西,差点踩上去。那东西动了一下,他立即意识到脚下是什么,吃惊之余一躲闪,那枚针就不偏不倚地在他的手上划出深深的一道血痕,立即渗出血珠来。
血案的始作俑者,那只叫作小宝的猫,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无辜地蹲在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因为郑谐很久没来了,它本想借机跟郑谐搞好关系,所以才谄媚地挤到他的脚边,谁知郑谐对它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友好。
和和急急地去找消毒巾和创可贴,郑谐自己用纸巾按着手背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见那个肇事者还一脸纯真无辜地看热闹,和和捏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丢进她自己卧室里,猫小宝“喵呜”哀哀叫了一声。
和和站了一会儿,见郑谐的手似乎没什么事了,而他也穿上外套打算离开,想起一件事来,说:“我前两天买了一辆车,车行的李老板是你的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许多的照顾。”
“知道了。不是说不开车吗?怎么又想起买车来了?”
“总是蹭同事的车,有点不好意思了。”
郑谐淡然地说:“楼下车库那辆车一直闲着没人用,你何必花那么多钱?本来赚得就不多,又不会攒钱。”
和和摇头:“那辆车太矜贵,太招摇,我开着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