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木然地盯着前方,神qíng伤痛而绝望。
太过真切的悲伤,麻辣烫看得有些鼻子发酸,她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样了!算做对你的赔礼道歉,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蔓蔓,她——没有——结婚!”
宋翊缓缓转头,盯着麻辣烫。
麻辣烫用力点头:“她没有结婚,我刚才骗你的!”她看着宋翊扭曲的表qíng,一边身子向后缩,一边呵呵gān笑起来,“你别忘了,你也骗过我!这才是我报复你的事qíng!咱俩扯平!以前怎么激你,你都像块木头,表qíng一点变化没有,刚才看到你像被烧到尾巴的猫,可真不错!”
宋翊突然手捧着头,大笑起来。麻辣烫看着滚到地上的纸团,用脚踢到一边,也欢快地笑着。
空中小姐走过来,捡起地上被揉成一团的日记,礼貌地问:“小姐,还要吗?”
麻辣烫看了宋翊一眼,眯着眼睛,愉快地说:“不要了!麻烦您帮我们扔了吧!”
苏蔓作为北京人,普通话发音标准,所以负责教授一年级的语文,又因为她的英语流利,所以还承担了五、六年级的英文课。
宋翊根据山民的指点,一路寻到学校。
苏蔓正在替一位生病的老师代课,学生在集体背书,苏蔓边在座位间走动,边和大家一起背诵。
“秋天来了,秋天来了,山野就是美丽的图画。梨树挂起金huáng的灯笼,苹果露出红红的脸颊,稻海翻起金色的波làng,高粱举起燃烧的火把。谁使秋天这样美丽……”
她笑着看向窗外时,看到了宋翊。她没有太多吃惊,只呆了一下,就微笑着继续和学生诵书。
“……看,蓝天上的大雁作出了回答,它们排成一个大大的‘人’字,好像在说——勤劳的人们画出秋天的图画。”
下课的铃声敲响,孩子们涌出教室,看到他,都好奇地打量。
苏蔓走出教室,微笑着问:“麻辣烫呢?”
“她说她去山里走走。”
苏蔓在前面走,宋翊跟在她身后,一路沿着田埂,走到山径上。
山岭俊秀、溪流清澈,枫槭火红、银杏金huáng。脚下的枯叶踩下去,嚓嚓作响。
宋翊轻声叫:“蔓蔓。”
苏蔓回头,眼睛亮如星子,他说:“我爱你。”
她笑:“我知道。”她的确知道,身在局中时,还有过迷惑,可当她走到局外时,却将一切看得分明。她爱了他十几年,她爱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个有责任感、道德高尚的男人,所以他对许秋难以放下的愧疚,她能理解。他的反复和挣扎给她带来了伤害,可那只是因为他爱她。
苏蔓又向前走,宋翊如第一次恋爱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呆了很久,才知道去追她,可追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着苏蔓沉默地走着。越走心越慌,她说“她知道”,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还爱他吗?
正忐忑不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心竟是“咚”地漏跳一拍,侧头看她,她眼睛直视着前方,笑眯眯地走着,嘴角弯弯,如月牙。
他的心渐渐安定,反握住她的手,越扣越紧,再不松开。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爱qíng,没有猜测、没有忌讳,不置一言,就安稳、快乐、平静。
以前是,她从不松手,从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绝不会松手!以前是,她如灯塔般,指引着他从黑暗痛苦的沼泽中走出,从今后,他会一辈子守护灯塔,让她永远明亮温暖。
番外三缘散
一段爱恋即将被淹没,在无人察觉的时刻,像你,终于要离开我的心。
两年的时间,陆励成没有任何苏蔓的消息,中国太大,一个人如果有意要消失,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可以不留丝毫痕迹。
他和宋翊已失去联系,只偶尔从海外同事处听到他又接手了哪个客户。
可许怜霜和他竟然还有联系,每次她给他写信,他都立即回信,寒暄中希冀着得到苏蔓的点滴消息。
许怜霜的回信来自世界各地,照片里各色人种不停变换,可有一点永远相同:
苏蔓现在过得很平静,她正在从失去父母的悲伤中走出来,等她足够坚qiáng时,她会重回北京,因为那里有她和她父母的家,但是现在,我想她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她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