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耳边淡去,我痛苦地弯下身子,一手紧压着胃,那里正翻江倒海地痛着。
“蔓蔓?蔓蔓?”
“我在!”
“你怎么了?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
一阵小孩子的叫声和笑声传来,麻辣烫问:“好热闹呀!你们在gān什么?”
我说:“我们正要放烟花。”
麻辣烫笑:“那你去玩吧!代我给陆励成拜年。”
“好!也帮我给……宋翊问好。”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坐在地上,用力压着自己的胃,希望能平息所有的痛苦。陆励成扶起我,我缓慢地说:“刚才……”
“刚才一时被烟花蛊惑,当时的qíng景下,不管是谁,我都会想去亲吻。”
我舒了口气。陆励成扶着我走进院子中,涛子看到我的脸色,忙问:“怎么了?”
“胃突然有点疼。”
“我去给你找药。”
喝过药,又喝了一大杯热水,疼痛渐渐好转,也许是因为止疼药,也许只是因为逐渐接受了麻辣烫的电话内容。
陆励成问:“你是想休息,还是想放烟花?”
我笑着说:“想放烟花。”
他把一箱子烟花都搬过来,点了一根烟,一边吸烟一边用烟帮我点烟花。每一个烟花都有一个喜悦吉祥的名字,“花好月圆”“金玉满堂”“铁树银花”……它们美丽如梦幻,在黑夜中开出最绚烂的花,晶晶和苗苗围着烟花又跳又叫,我手里拿着两个烟花棒在空中挥舞着,涛子也拿着两个烟花棒,和我打架,我们用烟花追逐着彼此,一边大笑,一边惊叫。
陆励成沉默地看着我们,一手吸着烟,一手拿着个烟花,随意地垂着,任由烟花在手中寂寞绽放。芳华刹那,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第十七章不测
在漫天风雪的路上,我遍寻不到熟悉的容颜,请不要,不要就此离开。
晚上玩到两点多,才去睡觉。
在鞭pào不时的炸响中,一夜都睡得不安稳。清晨起来时,涛子看到我的脸色,笑着说:“这两天就别想好睡了,一直会有人放鞭pào。”
“大家都不用睡吗?”
“chūn节是一年中最闲的时候,农村里娱乐活动不多,亲朋好友聚会时都会搓麻将,常搓通宵,搓得手气顺了,跑出去放一挂鞭pào庆祝,搓得手气不顺了,也会跑出去放一挂鞭pào转运。”
我笑:“这个搓麻将的方式好!”
“你打麻将吗?”
“会一点,但是完全感受不到麻将的乐趣,更喜欢打扑克牌。大学毕业的时候,打得昏天黑地,整个楼道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牌局。”
“那我们今天晚上一吃完晚饭就溜,外婆喜欢看chūn节晚会,所以昨天晚上我妈和大舅他们就没开麻将局,今天晚上肯定要打了。你若在,他们一定会要你打。”
说着话,晶晶和苗苗也都起来了,跑到我身边鞠躬拜年:“阿姨,新年好。”
我拿出早已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一个:“祝你们快快长大,学习好,身体好。”
晶晶撇嘴:“我才不要快快长大呢!当小孩子才好玩,看我妈和我姑整天多辛苦,又要做饭,又要下地gān活。”说完一溜烟跑去找小朋友比谁的压岁钱多。
我对着涛子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孩都这么jīng明吗?我小时候好像一直盼着快快长大,以为长大是解决一切烦恼的法宝。”
涛子挠了挠脑袋:“我和她也有代沟,她老骂我很土,说学校里肯定没女生喜欢我。”
“不可能!”我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没有?
他摇头,眼中有淡淡的惆怅:“没有。我不会收拾自己,又只喜欢在图书馆和试验田里待着,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我都不会。”
正值花样年华,哪个少年不怀chūn?我叹息:“又是和氏璧的故事,不过,总会有真正的识玉之人,她会敬你、重你、爱你。”
涛子脸通红,过了半晌,他低声说:“谢谢!”
我笑,他突然问:“你敬小舅、重小舅、爱小舅吗?”
我温柔地说:“我说了我们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