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萍转头,眼神竟变得悲悯,许是相信了她的这个狗血理由,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客厅。素叶觉得舅妈的眼神奇怪之极,但也没多想,见她没上楼心也就稍稍放下了。
方笑萍回了客厅第一句就是,“老素,赶紧把你的银行卡给小叶,孩子丢了钱可怜的呀,为了省钱连午饭都不舍得吃,一天就吃两顿饭哪行啊?”
素叶这才明白舅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敢qíng舅妈是以为她吃两份早餐就是为了剩午餐钱。
素冬一听急了,赶忙掏出钱包拿出张银行卡递给她,“这个给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花舅舅的。”
“不不不,这个我不能要。”素叶哪能要他们的钱,赶紧把卡往回塞。
“一家人客气什么?赶紧给我拿着!”方笑萍何其威武雄壮,当初拿着菜刀又以三寸不烂之舌力战群雄的女汉子当然说一不二,快步上前把卡往她睡裤兜里一揣,力气大得差点扯掉她的裤子。
素叶还是万般推托。
一张银行卡就这么推开推去的时候,只听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二楼落下来,平缓沉静,“叔叔阿姨,叶叶的所有花销我会负担,你们不用担心。”
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下一秒所有的动作瞬间定了格,推搡争执的声音也全都消失,只剩下墙壁上那只素叶在欧洲小镇淘回来的钟表爬行的声音,一下一下描绘着慢生活的格调。
二楼的年柏彦早已换好了西装裤和黑色衬衫,衬衫的扣子十分随xing地解开了两颗,袖子松松地挽在了手臂上,整个人看上去随意慵懒。
还是方笑萍最先反应了过来,指着楼上,“你、你……”又看向素叶,“他怎么会在这儿?”
素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不得有个地dòng先钻进去然后盖上井盖,不,她应该先把年柏彦扔下去。咬了牙赔笑,“他啊……路过而已,来串门儿的。”心中呐喊,年柏彦啊年柏彦,你不好好藏着要gān什么呀?
她的话音刚落,年柏彦却淡淡笑了,稳步下了楼,“我不过就是回卧室打个电话订个chuáng垫,怎么就成路过的了?”话说间已走到了素冬和方笑萍面前,转头看了眼素叶,眼底含笑,“叶叶昨晚一直嚷着冷,害得我都没睡好,所以得给她订个厚chuáng垫才行。”
☆、决不食言的承诺
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她前脚故作轻松自然地跟舅舅和舅妈做出不影响社会和谐的解释,后脚就被这个男人云淡风轻地拆了台,他丝毫没给她留qíng面,微笑着却狠毒着破坏了她的jīng心小算盘,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素叶这才发现年柏彦实则腹黑到了极点,也深深明白这种骄傲的男人是不会甘受他人摆布的。
她知道年柏彦刚刚有点不高兴,但是那么深信凭着他对她的喜爱和纵容总会迁就她乖乖地藏好自己,然后哄到舅舅和舅妈离开再撒撒娇哄哄他,她以为这么一天也就无波无làng地度过了。
只怨一切都是她以为,所以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一旦出了状况她便手足无措,正如此时此刻。
她想去控制局面,实际却被他反控制,他出现后所说的话表面无害,实则像是轰炸机似的炸出大量讯息,谁都不是傻子,而他也没想将话说得太深奥,用了状似暧昧和亲昵的态度告诉了舅舅和舅妈,一,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二,她已经跟他同居了。
素叶下意识地看向舅舅和舅妈,两人的脸由征楞转为震惊,又由震惊转到不悦,待舅妈的脸色如调色盘似的由惊吓的白迅速染上了愤怒的红后,素叶就赶紧在她没开口咆哮前抢了句,“舅舅舅妈,事qíng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
“你先闭嘴!”素冬厉喝了一嗓子,目光落在了年柏彦脸上,一字一句问,“你昨晚是住在这的?”
气氛开始紧绷起来。
像是在空气中悬空了一根根逐渐拉紧的钢弦,随时随地都有崩裂伤人的可能。
素叶攥紧了手指,她不敢张口解释,只好看向年柏彦,暗自给他递眼神,希望他千万千万别承认,她觉得她是上了年龄了,经不起一点的风chuī糙动了。
年柏彦没顾着素叶又挤眉又瞪眼的暗示,唇际隐隐浮起笑意,云淡风轻地回答,“是。”
一句话,像是轰炸机经过似的,彻底摧毁了素叶心中好不容易高建起的钢筋水泥土,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