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鞋走到他身边坐下,抬眼见父亲脸上的表qíng很柔和,她说:“本来想去公司找你一起回来的,结果你先来了。”
不顾安父在场,席硕良亲昵地揉揉她的发顶,“你生日嘛,所以早出门了,怕路上堵车迟到了。”今天是她生日,虽然昨天负气慡约,但并不是真的想和她发脾气,所以从医院出来后就主动去了米鱼的公寓,米鱼刚回来,显然是在睡huáng昏觉,睡意朦胧地说:“以若回家了,你不知道?”
他没接话,犹豫了小片刻,回家换了身衣服,直奔岳父家来了。
这并不是席硕良第一次到访,以若出国前昔,安家二老要求女儿请他来家里坐坐,他们想看看女儿爱着的男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想借此确定两人的关系。后来安以若出国他自然也就没再来过,今天仅仅是第二次上门。
她温柔地笑了,克制住想握他手的冲动,轻声说:“你们聊着吧,我去帮妈妈的忙。”
安父但笑不语,低头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良久之后,听他说道:“硕良,你的棋艺大有涨进。”一年多前两人对奕,那时的席硕良可谓败得很惨,急于求成不说,更是毫无策略可言,如今时隔不久,他的棋艺算是突飞猛进。
安父并不知道,在这方面席硕良其实根本不感兴趣,但商场如战场,为了领悟某些东西,他才慢慢开始学习下棋之道,以锻炼自己掌握进退攻守之法。
席硕良笑得谦虚,说道:“差距太大,到底还不是安叔叔的对手。”说着手起棋落,吃了对方一子。
安父笑笑,“不见得,差距再大也是有度的。我老了,早晚要被超越。”话语间飞象护住老将,以免被他将上一军。
听出安父的话外之音,席硕良抚额,正要说话又听安父继续说道:“相传象棋是秦末楚汉相争时的产物,韩信发明象棋,是为了锻炼将士的攻杀能力。”略作思考,落下一子,“正所谓商场如战场,你选择象棋静心是对的。”安父似是看透了他,抬眼看着他,“只是攻杀不宜过度,该退一步时也不要太固执地去穷追猛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言外之意,他不必太过执着,有些东西退一步才是海阔天空,包括和以若的关系,必须有人退让,而自己的女儿明显已经无路可退,那么现在,只是看他的选择而已。
席硕良似是体会到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手上拿着棋子犹豫了下,落下的位置并不是先前心中所想,安父瞬间了然他的领悟,欣慰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朗声说:“硕良,以若是个单纯的孩子,你可得替我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受委屈啊。”
席硕良敛神,郑重点头,沉声道:“安叔叔请放心。”
两个男人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没有逃过安以若的耳朵,站在厨房里,她用力揉了揉眼晴。父亲为了心爱的女儿放下身段委婉地劝席硕良摒弃所谓的门户之别,只要他肯退一步,他们的爱qíng就是光明一片。体会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安以若想哭。
父母之爱,永远都是最无私的。哪怕并不是十分中意,哪怕因他的忽略而心存不满,却依然顾及女儿的感受,只要是她爱的,他们都愿意接受,甚至是退让。
这样的尊重,令她动容。低头帮母亲摆碗筷,眼晴已经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席间,安母很热qíng地招呼席硕良吃菜,笑容亲切得完全不当他是外人,而安父更是主动找话题与他聊天,反倒是安以若,异常沉默。
突然间,她很心疼自己的父母,为了她,他们真的愿意倾其所有,与此同时,她也很心疼席硕良,他能走出这一步并不容易,看到神qíng专注地与父亲jiāo流,她能体会到他的辛苦,餐桌下,她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席硕良神色如常,手心微一翻转,轻轻回握了她一下又快速松开,安以若低头吃饭,眼晴已经彻底湿了。
安父心qíng大好,席硕良不能推辞,陪着老爷子喝了两杯。他酒量本来就浅,又加上白天已经喝了不少,下餐桌时已经有些微醉,可是却没忘还有正经事要办,于是,在安以若帮着安母收拾好餐具后,牵起她的手站在安家二老面前,掏出了西装内袋中准备好的红色绒盒。
安以若怔怔地看着他取出那枚戒指,恍惚间听到他说:“安叔叔,我愿意照顾以若一辈子,希望你们信任我,将女儿jiāo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