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她不再那么抗拒他,而他,也将分寸拿捏得很好,不再刻意靠近,没有给她丝毫压力,像朋友一样承担起接送她的工作,每日往返于公寓与安家之间,只是每晚送她回去时不经意展露出的体贴令米鱼的心急速融化。她看似qiáng悍,其实心底深处一直渴望有人真心呵护,只是从前遇到的男人没有几个肯花心思,他们以为她和别人的模特一样,有钱哄着就行,实不知,米鱼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从事这个行业仅仅是兴趣而已,谭子越很聪明,轻而易举就打动了她。短短几天,她的心就被俘虏了。在获知安以若脱险消息时,她哭着给他打电话,含糊不清地说:“她没事了,他们脱险了……”谭子越接到她的电话自然是高兴的,安慰了几句,等她qíng绪稳定了些,他抓住机会直接进攻,“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来接你?”
就这样,谭子越成了米鱼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从这两个人的闪电式恋爱中可以总结出一条:爱qíng,有时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很幸运地,这个契机适时出现在谭子越面前。相比之下,牧岩的爱qíng之路显得格外艰难。在他心里,或许已经认定安以若是他此生的伴侣,他不是一个轻易承诺的人,一旦付出,就会倾其所有。可安以若毕竟与米鱼的qíng况不同,她被六年的感qíng困住,很难挣脱那个枷锁,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怕令她为难。而牧岩也不是谭子越,尽管明白兄弟是在鼓励自己喜欢的就该牢牢抓住不放手,可是,在对待感qíng上,他极为慎重,只是他这次的慎重,却险些让他永远失去她。
如果他能预知未来,如果他知道他的犹豫会令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他决不会心软,决不会犹豫,即便是绑,他也不给她机会离开。
只可惜,人生,何来如果一说。
既然已经见了面,似乎已经没有临阵退缩的理由了。牧岩迟疑着握住安以若的手腕,跟在谭子越与米鱼身后进了餐厅。
这顿饭的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有谭子越从中调节,也不至压抑,只是身为主角的两人默契地都不太说话,直到牧岩注意到她包着纱布的右手还很不灵活,边给她夹菜边问:“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利索?”他问过医生,三十天足以拆纱布了,这都一个半月了,她的手却还包得严严实实。
“那个,不小心扯裂了。”米鱼开口解释,心虚地抬眼看着牧岩,都怪她之前拍那一巴掌力气大了些,竟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你弄的?”牧岩瞪着她,直觉认为和她有关。
米鱼含糊地嗯了一声,感觉牧岩的眼里有飞刀she出来,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再怎么说也不该对女士这么凶吧,怎么说她也是安以若的好朋友啊。
“怎么回事,你闯的祸啊?”谭子越看出来牧岩的心疼,搂了搂米鱼,出面打圆场,“本来还想着敲某人一顿,看来这顿饭还得我请,算是给你补过。”
“哪儿都有你。”米鱼白他一眼,心想请个鬼呀,你是这餐厅的老板当我不知道啊。目光移到安以若身上,看见她微湿的眼晴,心中又不免开始担心。眼看着就要成为席太太的人,身边出现这么优秀的男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三个人的感qíng,总有人要受伤,她很怕那个受伤最重的人会是安以若。
若有所思地看向牧岩,米鱼张了张嘴,yù言又止。与她对望一眼,牧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牵起安以若的手,他说:“你跟我来。”事qíng总要有个结果,他不是为了吃饭而来,忍到这份上了,有些话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安以若直觉认为该拒绝,她清醒地意识到有些话说了反而会令qíng况更糟。可是,她的挣扎与抗拒在他面前显得极是微薄,牧岩不由分说将她带离了包间。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碰触,却不小心点燃了他隐忍的怒意。
走廓里,男人伸出手臂将安以若困在怀抱与墙壁之间,目光深不可测:“为什么突然决定结婚?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终于问出来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不堪折磨了他几日,她的婚讯像利器刺着他的心口,扎得他辗转反侧,疼得他险些窒息。他不信她对他没感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等他?
凄凉悲痛铺天盖地涌来,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等他?凭什么等?原来被极力压在心底的qíng丝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已如波涛般再次涌起,面对他的质问,她悲从中来。难道真的错了吗?是不是从相遇那天起就错了。他其实根本没有立场质问她,可当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忽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