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我一样_作者:饶雪漫(25)

2016-10-09 饶雪漫

  我泄气,松开她。她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你到哪去?”我喊。

  她停住。

  一辆车从她身边飞速开过,她受惊似地颤栗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她在黑夜中慢慢蹲下身,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哭了。图图哭起来也是这样子,蜷成一团像个婴孩,泪珠挂满脸,我去扶她的时候,她会把眼泪鼻涕通通擦在我衣服上,像只邋遢的流làng猫。

  哦图图。我的心忽然因为疼痛变得柔软。

  我去拉她,就像她受伤的那晚,很容易我就把她拉起来,她年轻的身体挨着我,发梢扫过我的脖颈。我拍着她的背,她哽咽得不像话,我几乎担心她一口气接不上来再次昏过去。

  “好了,好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喃喃问,不晓得在问谁。

  她用力摇头,挣脱我怀抱。那一刻我才醒悟,提问是很多余的,何必问那么多,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黑暗的过去。

  上帝安排我们相遇,于是我们只能相遇。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七七。她跟我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好吧,七七。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好好了解她,这个谜一样的女孩。这样,至少在等待她痊愈这段时间里,我们会相处得更加平静。

  当然,我还是要把她送回家,她是个孩子,孩子们总会想要回家,这是一定的。

  第五章一二三四五六七(1)

  有时候命运的确讽刺,它拿走你一些,又会回赠给你一些;虽然它后来给的,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却不能不接受。

  失去图图以后,我并没有妄想过可以有任何东西、任何人来弥补我的损失,但是老天不由分说地把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塞给我,我简直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木已成舟。

  而且这个七七实在是个难缠的货色,我敢说,她只要使出三分功力,就能在第七届“全球最难搞小孩”评选活动中,技压群芳,荣登榜首。

  我再次把她捡回家之后,我们多少算熟了一些,我可以和她说话,但除了告诉称她叫七七之外,她不回答我任何问题。

  比如我问:“七七,你姓什么?”

  她眼睛看天当作没听见。

  我又耐心地问:“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姓什么?”

  “不想。”她回答。

  “好吧,”我没办法,“那你至少要做一件你不想的事。我姓林,你今后可以叫我林叔叔。”

  “你姓林?你叫什么?”她终于有了点兴趣似的。

  “林南一。”我说。

  “难医?”她耸耸肩,“你得了什么病吗?”

  我真想跳楼。我想起一杯豆浆的典故,忍着心痛很认真地纠正她:“是南一,南方的南,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

  她看了我半天,最后说:“其实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是你救了我,不是吗?”

  对啊,谢谢提醒。

  我站起身来,准备慰劳一下我这个大好人,到厨房里给自己泡茶喝,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响的,来敲门的人是怪shòu,他像个特工一样的猫着身子冲进了我的房间,两眼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七七看了半天,转头问我说:“原来张沐尔没撒谎啊。”

  “别乱讲!”我呵斥他。

  “林南一。”怪shòu把一根手指头弯起来,恶狠狠地对着我说:“你就是为这个小妞把图图气走的?你小子原来是这种水xing扬花的人?”

  “我警告你别乱讲!”

  奶奶的,人格被侮rǔ,想不急也不行!

  “我告诉你,那首歌不是图图卖的,是我决定卖掉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你跟她有关系喽?”我口不择言。

  怪shòu一拳头就揍到了我的脑袋上面。我的鼻子开始流血,我捂着它啷呛地退到沙发前,七七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哗哗哗连抽三张面巾纸给我,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遇到bào力连叫都不叫一声。

  “我要是你,我就去死!”怪shòu从牙fèng里挤出这句话,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来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血还在流,那三张小纸简直起不了任何作用,我起身到洗手间去清理自己,她站到门边来问我:“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是吗?放心,明天天亮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