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逃也般离开了包间,她一路冲到楼下,倚在车前发呆。
尽管身边有家人有朋友,但郗颜始终觉得孤单,本以为那是与生俱来的,却在面对温行远灼灼的目光时,忽然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祈求破碎的心在他的怀抱里找到真正的温暖。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早已不再执着,经过那一场变故,她觉得人若是太执着的活着,似乎就失去了乐趣。但对于他的付出与等待,她却执着的要求自己能予以真心的回应时,才敢接受,否则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在温行远离开大研镇的这两年,她变得随xing许多,从没有刻意的想过要得到什么,似乎做什么事都是随她喜欢怎样就怎样,而别人爱做什么是别人的事,她一点也不关心,更不在意,惟有他的一切不容她忽视。
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以不必承受心里的负担,所有的反应都是坦dàng而自然的,可当知道了,却不能云淡风轻的去无视了。
想了三天,依然理不出头绪,脑中依然会浮现韩诺绝望的脸,那段逝去的爱qíng到底在她心里埋得太深太深了,以至于她想忘记时,就能感觉到一种刺心的痛。
是谁说过,当无力拥有时,便努力让自己不要忘记。她并不希望自己走到这一步,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的过往真的能轻描淡写间过去,让那样伤人的,痛苦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被冲刷得不留一丝痕迹。
叹了口气,她用双臂环抱着自己,姿势像是在寻求安慰,纤细的背影,那么孤单而无助。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并没有惊扰到她,直到一件带着男xing气味的外衣披在她肩上,郗颜才猛然回神。
讶异地抬首,望着那人幽深如海的眼眸,她怔了怔,感觉到眼角有湿滑的液体即将涌出来。
“时光的那一处角落,我们的脚步曾那么近,不知该怪天意弄人,还是感叹自己的脆弱与不够坚持,当幸福如流沙一般从指尖流走,颜颜,我谦卑地祈求一切还可以回头。”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更不会就那样与你擦肩而过。颜颜,不敢开口请你原谅,只想告诉你,‘我爱你’请给我们的爱qíng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自从那日拒绝了韩诺,他打不通她的电话,就不停地给她发短信,开机时,他的短信占满了她的手机。一条一条地看过来,又静默着一条条删除,可删除了他的信息就能将他从心里彻底移除吗?
她不知道,也无力探究。
彼时,温行远坐在她身边;此时,韩诺站在她面前。耳边又不期然地响起两个声音。
韩诺的声音温润而沙哑,“颜颜,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温行远的声音低沉而磁xing,“小颜,我一直在你身边!”
韩诺说,请给我们的爱qíng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温行远说,告诉我,我们属于哪一种朋友。
忽然间感觉头晕目眩,她茫然四顾,却清晰地看见母亲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晴,还有雨中他削瘦的背影和黑暗中异常闪亮的眼晴。
母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温行远说,活着的人都好好的,惟独她不好。简单的一句话,令她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柔软到湿润。
郗颜霎时很软弱,然而,心底却莫名有股力量支撑着没令她倒下去。
尽管无法控制声音的哽咽,却倔qiáng着bī退眼中泪意,“已经到了极限了,真的不可能了…”
韩诺久久凝望着她,眼底青色隐现。
经过许久的沉默,就在郗颜准备转身之时,他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对不起”声音沙哑。
还来不及开口已听见她说,“已经到了极限了,真的不可能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他真的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相拥,他真的恐惧,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
爱与不爱,一字之差,却是相隔千里;恨与不恨,两难境地,让她如何跨过?
那段遗失的爱qíng,那个相许着天荒地老的誓言,终究是要一步步远离了吗?
极力握紧手心细碎的记忆,深怕一不小心便会从指fèng间跌落在地,可当她飘零异乡,是不是一切已然结束?
夜似是在瞬间寂静下来,颈边拂过他温热的呼吸,那是曾经贪恋的温暖,眼晴酸得厉害,可合上眼帘之时,已没有泪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