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把头往里探探说:“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吗?”
“是啊。”我说,“走亲戚去了。”
“对呵,年还没过完。”
“嗯,要过完十五才算过完啊。”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进行完这些无聊的对话后,他走了,我关上了我的门。其实,我应该有很多的话跟他说才对,可是见了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我正在懊悔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打开门,竟然又是他,把电笔递还给我,讪讪地搓着双手说:“你瞧我这记xing,走的时候把总电阐拉掉了,竟然会忘记!”
“你刚到家?”我问他。
“是啊。对了,乐队马上要来我家彩排,要不要来听?我们排了两首新歌。”
“不了。”我艰难地摇摇头。主要是怕我妈又来个半路出击,到时候我可真的是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是啊。”他抓抓头说,“要考试了,你一定很紧张。再见,好好复习哦。”
我坐回书桌看书,书上的字成了飞来飞去的小虫,一个也捉不进眼底。隔壁开始传来音乐声,凌夏他们的彩排显然已经开始了,我跟自己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出家门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凌夏开的门,看到是我,他很高兴也有些吃惊,问我说:“怎么,是不是打扰到你看书了?”
“没。”我说,“你改了门窗后声音小多啦。”
“那……”
“听听歌不行吗?”我扬扬眉。
他笑了,朝我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和凌夏他们乐队接触,亲一色的男生,不过都很和气,看得出他们对音乐都有一种近乎于傻气的执着,和凌夏完全是同道中人。
彩排并不是那么好看的,他们排的是一首新歌,常常会磕磕袢袢地停下来,听不到完整的旋律。好几次反复后,凌夏皱着眉说:“不行,感觉始终不对。”
我把桌上的歌词拿过来一看,那首歌的名字叫《chūn光乍泄》。忍不住脱口说道:王家卫?
凌夏说:“哇,看过?”
“这应该是林夕的词。”我并不正面答他。
“专业。”他点评我。
“我喜欢她的词,每一首都是那么浓,又浓得恰到好处。就像这一首,让你盼望的同时又不得不绝望。”
“说得对。”凌夏很受启发地对乐队说:“再来!”
熟悉的音乐在狭小的屋子里再次轰然响起:
你用眼睛欣赏看得见的漂亮
怎么能相像触摸到的làng漫
一转眼的温暖两个人去分享
够不够填满一个夜晚
一刹那的意乱qíng迷一辈子都难再寻觅
只怕无限chūn光来不及去一览无遗
爱qíng不是一场欢喜激qíng却像一阵呼吸
难道等得愈久愈美丽才愈有意义
灯光如何昏huáng天色怎么灰暗
也不能隐藏赤luǒluǒ的灿烂
每个天亮也有不一样的蔚蓝
又怎么能期盼来日方长
我悄悄地对凌夏竖起大姆指。
一首歌听罢,怕妈妈回来,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我站起身来说再见。弹键盘的那家伙打趣地说:“再留一会儿么,你在这里我们阿ken特有感觉!”
大家哈哈的笑,我才知道凌夏的英文名竟然叫阿ken.
“不许拿小姑娘开玩笑!”凌夏笑着送我到门口,低声问我说:“今晚来秀水街不?我好多天没演出了,今晚状态应该会不错。”
我摇摇头。
看得出来他很遗憾,一直送我到门口,看我进了门才转身回去。
bī自己做完罗琳布置的作业。我开始拿出一张白纸来涂鸦,心绪不宁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可是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绪不宁,难道是因为看到久已不见的他?难道是因为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些和我一样的牵挂?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一定是今晚家里太安静了我才会这样的神经兮兮。
我趴在桌上,听到凌夏他们乐队一起出了门,我没有站起身来,努力地摒弃掉那正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罗琳说:“你真是个敏感的女孩。”
她说得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