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画画。”我看着窗外说,“我讨厌画画。”
他慢悠悠地说:“你听好了,你没有选择,必须画。”
我咬着牙问他:“你凭什么管我?”
“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说:“嗯。”
他俯身过来,拉我入怀,不由分说地吻了我。
然后,在我狂乱的心跳声里,我听到他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吉吉,我爱你。”
我觉得我像是淹进了海水里。小时候有一次去海边玩,掉到海水中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却又意外逢生,那一次,拉我起来的人是母亲,她拍拍窘迫而后怕的我说:“吉吉,你要学会游泳,要知道,妈妈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你身边的。”赵海生亲吻我的时候,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回忆起了母亲的脸,她是那么美,美得令人窒息,她在很远的地方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吉吉,这就是宿命。”
4
在赵海生的安排下,我到了一所大学的美术学院学画画。大学生活只是掩人耳目,我准确的身份是赵海生的qíng人。
画画之余,我最大的爱好是做饭,我喜欢做饭,看赵海生或是米米láng吞虎咽地吃下它们。米米每个周末回来住,赵海生每个周末回去住。所以很长的时间里,米米并不知道我和赵海生的关系,直到有一次,她回来得较早,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推开门的时候,看到赵海生在吻我。
我们慌乱地分开,米米并没有尖叫,她吐了一下舌头,冷静地把门替我们关上了。
赵海生多少有些尴尬,他拍拍我说:“没事,她迟早会知道的。”
我还是觉得很不安,催促他快走。赵海生走的时候,米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轻快地说:“赵叔叔再见!哦,不对,姐夫再见哦!”
赵海生回头笑了一下,把门关上,走了。
“姐姐,”米米说,“你等一等,我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呢。”
“嗯?”
“你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说吧,我保证。”
“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为啥?”我急得差点跳起来。
“都说了不生气的。”她把嘴嘟起来,“你再这样,我怎么敢继续说下去呢?”
在米米继续说话以前,我已经在大脑里做了无数的猜测,很多个念头在我心里上下跳跃,翻滚,但,都远不及米米说出来的话让我震惊。
她说:“我想去唱歌。”
在我的反对下,米米还是去上海参赛了,出钱资助她的人,是赵海生。
我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米米在机场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千万莫生气等她凯旋,随即就关了机。我赶到赵海生的办公室,那是我第一次去他的公司,我在公共汽车上捏紧了我的拳头想,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他,他也许有权决定我的一切,但米米的将来他却不能,他无权,无权!路上很堵,公车摇了半天才到站。我赶到他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已经下班,带一个女人正在上车。
“噢,吉吉。”他神色稍有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又指着旁边的美女对我说:“我太太。”
原来他有太太。
我喘着气:“米米……”忽然就失语。
“米米有她的理想,你为什么不让她去试一试?”赵海生微笑着说,“你放心,我派了人陪她去,保证她安全回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他。
“对不起,吉吉。”他说,“这是米米的意思,我要尊重她。”
赵海生美丽的太太一直微笑。
我转身就跑,他没有跟上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收拾好我的东西,准备离开。我知道赵海生没做错什么,他有太太,我早该想得到,他为米米做这一切,无非也是为了我。但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领这个qíng。他没有错,一切的耻rǔ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我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的弦,就差断的那一刻。我只知道,我必须走,不论如何,走掉,永远不再回头。
我把箱子合起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海生。
他快步走过来,在后面圈住我,问我:“吉吉,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