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让你给我指牛郎织女呢!”温静撇撇嘴说。
“我地理会考才勉qiáng及格的……”杜晓风有些羞愧,“再说那个也没什么好看的!隔着银河,多可怜啊!”
“对呀,哎,怎么看不见银河?”温静纳闷地问。
“呃……天气不好吧。”
“明明很好!”
“啰嗦,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是不知道吧!”温静晃悠着腿,俏皮地说。
“下次,下次告诉你!”
杜晓风赌了气,温静“咯咯”笑起来。
两人争论着毫无边际的话题,亲昵却又羞涩。他们都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就这么打诨过去也未尝不可,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能见到天边的银河,也一定能一起在星光下做更làng漫的事。
然而他们最终没有了下次,他们只去过一回北戴河,分享了年少时的快乐之后,他们没能一起分享成人后的苦痛。
那天他们一直背靠背坐到了晚上8点,从船上起身时,温静发现自己放在裤兜里的明信片无意中被压上了褶,看着被折弯了的大海画面,她沮丧地说:“这样怎么寄给别人呀!”
“你寄给我好了!”杜晓风凑过来说。
“给你还用寄吗?”温静推开他,用手抹平明信片的折痕。
“那就扔在这艘船上吧!也算留个纪念!”杜晓风从她手里拿过来说,“写上杜晓风到此一游!”
“太傻了……”温静翻翻白眼,无奈地说。
杜晓风也不理她,掏出刚买的贝壳笔,在明信片上胡写着什么,他仿佛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地把它挂在了船头的钉子上。
“你到底写了什么呀?”温静伸手去够。
“没什么啦!”杜晓风拉住温静,“走吧,再不回去老师该生气了!”
“我要看看!你肯定没写好话!”
杜晓风微笑地挡着温静,温静闪开他,侧头一看,不禁大声说:“杜晓风!谁让你把我的名字也写上了!”
“本来就是我和你一起来的嘛!”
杜晓风笑了起来,他在那张明信片上写着:杜晓风温静到此一游。
“讨厌!”
温静抿着嘴唇捶打杜晓风,杜晓风嬉笑着往前跑,两人的脚印深深浅浅印在沙滩上,一阵海làng涌来,转眼就不见了痕迹,月光下的海滩平整如初,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温静其实并不真的生气,但脸却有些红,因为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杜晓风还画了一个桃心。
也不大,刚好够圈住他们两个的名字。
想想那张明信片应该和孟帆的同一命运,兴许在那里风化,再或者被谁发现了,取笑傻傻地留下名字的他们,最不幸的就是被当做垃圾扔掉了,总之肯定早已消失不见。
开始那个东西找不到了,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存在了,就像孟帆能细微回忆起明信片上白鸽的翅膀,温静也能记起杜晓风画的桃心左边比右边大一些。
未来是未知的,而过去是一定的,记忆就是证据。
可是只有一个人的回忆能证明什么呢?
那天晚上,温静突然很想问问杜晓风,他还记得这些吗?
还记得那张明信片正面是大海还是蓝天吗?
还记得分落在城市两端的他们,也曾经在星空下全心全意地依偎过吗?
第十章刚与杜晓风分手的时候,温静曾经上了一半的班就跑了出去,去杜晓风家门口等,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结果她看见了金薇薇。
从分手到同学聚会之前,温静恨不得再也不见他,全当青chūn岁月里携手相伴的那个人,初恋的那个人已经消逝成风,结果她遇见了杜晓风。
分手一年后的现在,温静想见杜晓风,想跟他坐下来聊聊天,仅仅聊关于篮球赛、向日葵、明信片这样的事,结果她却彻底没了他的消息。当初为什么爱,后来为什么不爱这样的问题已经随着时间变成了无解,也许有那么一刹那感怀了曾经,但是随即便放心了,不会去仔细想,更不会去践行。
如果说成长令人思维更加有逻辑,那么就是在这样复杂的逻辑中丧失掉了简单的可能,相反的多了很多不可能的判定。
总之那段时间,奔走于北京环路间的温静和杜晓风都想过同样的问题,但是谁也没有找谁。原先会在旅店窗子外面执着地等很久的杜晓风,现在只是在金薇薇影印装订来的杂志书脊上标明了刊号:而每天坐在拥挤的地铁的温静,也只是不停地在回放那首《sealedwithakiss》。他们做着的,是明知对方不会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