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是,有那么多钱,何必计较细枝末节。
我看到沈畅,那个小子正在和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话,看到我,舍不下女孩子,就没有打招呼,只是往一头指了指,表示泰然在那个方向。
我捞了一杯酒,边喝边往那边走。月色撩人的晚上,衣香鬓影的庭院,有穿着白纱裙的少女从身前互相追赶着跑过,说着“来抓我啊,来抓我!”。恍惚间以为她们是仙子。
还有音乐,留声机放出来的,三步的华尔兹,làng漫而怀旧。我听着,qíng不自禁随着节拍睬点子。
有人忽然拍拍我的肩,和我说:“来,跳舞吧。”他抓起我的手把我转过来,扶住我的腰。
我吓一跳,给带着转了一圈才把那人看清楚,正是泰然。
“我说呢。”我笑,“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也只有你了。”
他说:“你来之前我还在想,别又是穿着牛仔裤,那太刹风景了。现在看到你穿的是裙子,终于松口气。”
我穿着呢子裙。我是难得穿裙子的。我的工作,动辄要爬上爬下的,一半都靠体力,我还能穿着小短裙蹬梯子不成。
泰然对牢我笑。他的身上散发出胭脂香水的味道,当然不是他的,那是先前的女伴留下的。估计玩的有些疯,chuī好的头发已经乱了,半遮着眼睛。他的眼睛,那双感动我的眼睛,此刻温柔得骇人。薄薄的嘴唇抿着,有点坏的笑。
他的手那么有力,把我抱得那么紧。我闭上眼睛由着他带着我转圈。我们转着停不下来了,一个又一个,天旋地转,我像踩在云雾里。我的手里甚至还抓着酒杯,里面的香槟dàng了出来,把袖口都浸湿了。
我从学校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一个单身女子的生活是乏善可陈的,我有部音响就可以过一个周末。可是现在,花好月圆,有英俊小生搂我紧紧的,一直跳着舞。
我像穿着红舞鞋的小姑娘,停不下来了。
最后是音乐停了下来。我已经站都站不稳了,靠在泰然身上笑着喘气。
院子里有桂树,开花了,满院子的芳香,我现在才闻到。我拣了块地方坐下来,对泰然说:“谢谢。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男生同我跳舞了。”
“啊。”他挑挑眉毛,“你的舞技倒不坏。”
我笑,“我刚才脚都没着地,那哪里是跳舞?”
他仔细看着我,说:“但你刚才非常快乐。”
“是。”我说,“舞是一定要两个人一起跳的。你又这么英俊,夜晚正是美好。真的,我以前觉得男人的外貌不重要,塌实就行。但是现在才体会到,英俊又知qíng识趣的男生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他笑,“女人总觉得漂亮的男人最靠不住。”
“你呢?”我qíng不自禁问,“你呢?靠得住吗?”
泰然眯着眼睛看我,“你不是还等着靠我赚大钱吗?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靠不住。”
这个小子,当年在片场里做替身的时候,永远只给镜头一个背影,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只有我注意到了。可惜我不是导演,不然我会一口气把他捧红的。
职业病,我最见不得俊美小生在车行里打杂工。
那才多久。那时候他还傻乎乎的,我盯着他看,他都会害羞地把脸埋下去。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对人使眼神了。光影明灭,他的轮廓更加鲜明优美。
“木莲姐。”他把我的手抓在他的手里,他的手大而有些粗糙,那是劳动过的证明。他说:“辞职跟着我吧。我会养活你的。”
我莞尔,“你这活像在对我求婚。”
“我的成败关系着你的将来,你等于是把终身托付给我,这和结婚有什么分别?”
“终身?”我不以为然,“树倒猢狲散,没人能管我一辈子的饭。”
“你给我打的预防针已经够多了。”他温柔看我,握着我的手贴他的脸上。
我忍不住笑,“不行了!真不行了!我jī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不知qíng的人还当我们在唱西厢记呢!这年头,小生一把抓,导演捧都捧不过来。幸运的三个月就可以红翻天,不走运的也能蹉跎个十年。你信得过我,我就放手一搏。”
泰然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我不会耽误你十年时间。”
“傻瓜。”我温柔地看他,说,“你要是那种敷不上墙的烂泥巴,我当初怎么会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