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又黑又肿的眼睛摇摇晃晃地下楼去上班,果真看到林天行的车停在楼下。
车身凝着一层霜气,林天行还是昨天那一身衣服。他的笑容如晨光一般清慡灿烂,可是也有难掩的疲惫在里面。
“你没回家?”
“回家太远了,我就在车上凑合了一下。”林天行笑着拉她上车,“来,豆浆和油条,还有你喜欢吃的芝麻油饼。”
许诺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浆,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何必呢?你今天也要去上班的啊,休息不好很累的。我今天jiāo了作业就可以回家睡觉了,你呢?”
“没事,我是总经理,我可以关上门在办公室里睡一下嘛。”林天行开着车说,“最近新招的人办事都很麻利,我不需要怎么cao心。一会儿你回家前给我打个电话,我送你回来。”
许诺笑,“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你要有这份伺候人的心思,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天行也不再争辩什么了。
他们到了公司楼下。许诺道了谢,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林天行忽然伸出手来按住她。
许诺疑惑地转过头去,林天行脸就已经压了下来。许诺微微一惊,把头稍微一侧,那个吻印在了嘴角。
林天行哀怨地说:“嫌弃我没刷牙吗?”
许诺扑哧笑了,“别闹了,我上去了。”
林天行深沉地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还是放开了。
许诺看着他的车开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今天气压很低,空气cháo湿,她觉得憋闷,出来一背的汗。
六十六
jiāo代了工作,又被老师抓去办公室听他发了近一个小时的关于这届新生的牢骚,成绩不好,懒惰,作业烂,不尊重他等等。
老师问许诺:“我老吗?我很老吗?我才五十八!”
许诺打折呵欠说:“您哪里老了?今年五十八,明年五十七。再过几年,学生都要等你是才毕业的辅导员了。”
老师笑骂,终于把她赶出了办公室。
许诺在路口吃了一碗粉,然后回了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色昏暗。她打呵欠伸懒腰,这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回来。
手机显示八条信息两个未接来电,她睡死了先前真是一点都没听到。
短信全是林天行发来的,说他打了电话没接,想她该是在睡觉。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晚上想吃什么?明天周末,他们俩逛街看电影还是去博物馆?还说他有朋友从美国来,问许诺是否原意和他们见上一面?
许诺一条一条看过去,最后一条居然还是一个huáng色笑话。许诺看着又笑又骂,林天行这个混球。
两个未接来电,第一个果真是林天行打的。第二个却是欧阳烈打来的。
许诺看到屏幕上那三个字,像是一下被雷电劈中,好一阵不能动弹。等她恢复,立刻两手发抖地捧着手机,回拨过去。
“您好,你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在提示音响后留言。哔——”
一盆凉水冲头浇下,熄灭了许诺的希望之火。她垂头丧气地坐回chuáng上。
“烈哥,是我。你有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到,对不起啊。是什么事啊?你给我再打一个过来吧,我保证这次一定接……”电话里忽然传来接电话的声音,然后一个女声传来。
“哪位呀?”
许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啊,你好,请问欧阳烈在吗?”
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而且温柔迷人,男人听了肯定立刻身子发麻,“烈哥啊,他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那头果真隐约传来水声,“你是谁呀?”
许诺暗暗有点不慡,这么多年,她给欧阳烈打过成百上千通电话,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问身份的。那口气,就好像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似的。
“我是许诺,烈哥知道我的。”许诺也改了口。
女人轻笑了一声,“好的,许小姐,我会告诉阿烈的。如果他有空,会给你回个电话。”
这种表面客客气气,其实是在打发叫花子的态度真是惹怒了许诺。她忿忿地挂了电话。
欧阳烈身边那些花花糙糙!
她气得又生了一身的汗,gān脆去洗澡。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中时不时有闪电划过。电视里正放着天气预报,今天台风登陆,市民出行要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