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爹不愿弃国,我则想等你回来。”
拥抱我的力气猛地加大:“你傻了吗?命都不要了?”
我两道热泪流下来,紧拽着他的衣服,仿佛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糙
“薛晗,”我说,“我现在只有你了。”
薛晗一把将我拉过去,坚定地抱住,滚烫的唇贴在我额头上。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松懈与疲惫让我很快昏昏yù睡,可是难得的重逢又让我舍不得这甜美地一刻。这样反复挣扎着,直到薛晗在耳边笑道:“睡吧”
我同睡眠挣扎:“你很快就要走了。”
“不急。”他在我耳边笑,“我看你睡。”
“在我睡着了再走。”
他的脸贴着我的额头:“会的。”
我拽着他的衣襟,犹犹豫豫地睡了去。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头发。
醒来时,天还没亮。我正躺在灵堂一侧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薛晗已不在身边。
他毕竟还是走了。风扬沙场,男儿壮志,他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我抹着掌心里的玉佩,想努力感受它前任主人的温度。我耳朵里还回响着梦里听到的那句话。有个男人慎重地对我承诺着:等我回来,阿眉,等我回来!
很久以后,我回想这一幕,我想,我就是在那时,爱上了这个男人。
惠珏
月上枝头,疏影横斜;清风琴韵,满地残雪。
我站在雪地里,对着前方的女子说:“我给了你三日时间离开,你执迷不悟。如今时限到了,也不要怪我手下不留qíng了。”
梅树下的女子生得清姿玉色,貌若天人,只可惜身上一层死气,带着妖shòu的气息。
她婉约一笑,倾倒众生:“姑娘口口生生说qíng,我却看你最不懂qíng。qíng是我爱他,他亦爱我,qíng就是生死相许、天涯海角。我同他有qíng,所以我断是不会主动离去的。姑娘法力高,尽管收了我好了。”
我轻叹:“你早已死了,借了妖shòu的元丹还阳,日日吸食他人jīng气生存。你有你的qíng,被你害的人,就没有qíng了?”
手里已经捏了诀,催动法力。本是轻柔的风突然变得qiáng烈,席卷乱雪迷眼,点点红梅四下飞舞,倒像洒落的血。
舜华的指点教导之下,我的法力已提升至极高的境界。面前的死灵自然没有一点招架。罡气凶猛地扑过去。女子象征xing地反抗了一下,就被击中,飞升至半空中。
灵光笼罩,她的身子抽搐片刻,落在地上。很快的,肌ròu消烂,只余森森白骨。胸腹之间,有一枚灰白色的妖shòu的元丹。我伸手凭空一抓,珠子飞入我手里,我将它收进小袋子中。
躲在远处的人这才胆怯地探出头来。
我鄙夷地笑:“都已经成骨头了,还怕什么?”
那个男子萎萎缩缩地走过来,看到地上的华服白骨,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说:“月娘她……她……”
我冷笑:“她已经去地府投胎了。你不是许诺要同她共生死的吗?现在自杀追过去,倒也还来得及。”
男人一个哆嗦,吓得连连后退,显然是爱惜xing命更多一些。
我看不下他那虚假薄凉的嘴脸,收了酬金,径自离去。
舜华在城外小树林里等我。
树林稀疏,他一身红衣,高高坐在一株老树上,chuī着笛子。这么诡异,随便哪个路人都看得他不是人。
我站在树下喊:“喂,我买了烤jī,下来吃吧。”
舜华飘下来:“收了?”
我打开包jī的油纸:“收了。第十四个了。”
舜华问:“还好吗?”
我失笑:“被收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只是那女人临死都还不觉悟,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海枯石烂,见他娘的鬼!”
舜华对我这个御使小姐口出秽语已经非常习惯。他接过我手里的jī,掰下一只腿给我,抱着剩下的自己吃起来。
我跳过去同他抢。他白我一眼,身影灵活瞬间就闪开,。四野无人,我意念一动已经施展心法,追随而去,我俩在树林间自由穿梭宛如鬼魅。
徒弟到底不及师傅快,我不耐烦,催动灵力朝着那大半只烤jī席卷而去。
舜华啼笑皆非:“至于吗?”手一扬,将我的力量挡了回去,“你现在倒用得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