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说:“就是刚才提到的出国去的杨阿姨,是行内一位名师。”
老人说:“慧君同碧湖,原是发小。两人感qíng极好,听说慧君做月子,都是碧湖在照顾她。后来慧君消隐,碧湖还寻找很久。我想,她一定乐意见到你的。”
灵素心跳如兔。
原来母亲有挚友,原来他们沈家在这世上并非无亲无故。
“我该如何找到杨阿姨?”
华清说:“这不难。祥子会替你留意,杨阿姨一回来,就立刻通知你。”
老人忽然问:“小沈,你法力如何?”
灵素有点窘迫:“小时候母亲教过我一些防御的口诀,就没有其他。我都凭意念胡乱施力。”
老人笑:“不用自卑。你这是天赋好,你母亲才不教你。没有天赋的孩子才需要背那些口诀咒语。我想若有高人从旁指导,你将来定能大有作为。”
灵素沉默片刻,说:“母亲她……似乎更希望,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电话那头长时间沉默,最后老人说:“去找碧湖吧,你母亲之后,只有她知道沈家所有的故事。”
可是杨碧湖女士出国公gān,很久都没有回来。
学校放假,灵素被冯晓冉拉去她家过寒假,来年回来上课,还是没有杨女士的消息。
华清解释说,行内人大都行踪不定,经年不见是常事,特别是像杨女士这样的大师。
灵素很快也没更多心思关心这件事,她面临毕业了。保研与她失之jiāo臂,她为生计着想,打算先工作。于是一边做毕业设计,一边在公司实习,忙得不可开jiāo。
一日,灵素刚从实习工地回来。宿舍管理员大妈喊住她:“沈灵素,你等等,有人找!”
天已经很暖了,灵素在工地忙碌一天,一身尘土汗水,颇有点láng狈。而来找她的是一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一派斯文。
灵素记得他。呵,怎么能忘,同那人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她都深刻在脑海里。这个男子就是那日从她家接她去白氏参加股东大会,是白坤元的得力助手。
五年了,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男子礼貌地问:“沈灵素小姐?”
灵素点头:“我是。”
“很久不见了。”男子话中有话。
灵素笑了笑,“的确。阁下可有高升?”
男子不卑不亢道:“我现在是白家的代理律师。”
灵素冷冰冰地说:“我同白家已经没有来往了。”
男子微笑:“这没有关系,我只是受白太太所托,转jiāo一些东西给你。”
灵素冷眼,“童佩华?”
“是老太太。”
灵素表qíng缓和了一些,“她找我有什么事?”
男子说:“白太太于上个月八号去世,她将部分遗产捐赠给你。请你签收一下。”
说着,递过一封文件来。
***
快五年了吧?
灵素心想。
快五年没有白家半点消息了。
她离开了那个城市,从来不看经济类报刊杂志,而白坤元并不是名声赫赫响彻寰宇的人物。
最开始有段时间,她也会常回想起那些事。就像电影片段,一段一段在脑海里回放,只是自己成了旁观者。因此看得更透彻,更明白,因此每到那个时候,总有种羞愧涌起,仿佛曾犯下天大的错误。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堪回首。
的确不堪。
可是随着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不再想起。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半年……
初恋大都有始无终,她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一个人走出另一个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这个律师来了,jiāo给她一份文件,说,白太太去世了。
沉淀的尘埃又开始飞扬起来。
灵素对白太太没有太多感qíng。那位可怜的母亲神智一直不大清晰,同她jiāo谈更少。她甚至认为按照白太太当时的状况,是不认识自己的。更别说记住她,多年后辞世时,还留遗产给她。
为什么?
律师说:“白太太将她名下在上海的两套公寓都赠与你,大概价值两百多万。”
那是白家的九牛一毛,但对灵素来却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