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有鬼。”
他狠狠道:“你明明答应了甄吾放过他哥,回来却又抓着甄咲不放,摆出那么一副大场面,做给谁看?现在竟然又……又使美人计,糊弄我。”他瞪了段正歧一眼。
“我要去找箬至问清楚。”
许宁穿上大衣,正要出门,却听见身后人轻轻一叹。
段正歧从身后拦住他,拿出笔来写字。
【别去。】
【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
许宁反复读着这一个词。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直直地看向段正歧。
【租界派人来,要我同意上海中立。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用你威胁我。青帮与他们苟合,右派又举棋不定。形势对我们不利。】
段正歧写道:【我需要人,为我查清上海的局势。】
“什么局势,是连霍祀他们都查不清的局势吗?”
【是只要一日还站在我的阵营内,就一日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许宁看见这句话,只觉得浑身渐渐透上一股凉意。
“所以你故意当着属下的面惩罚甄咲,你是要他们去投敌做内应?”
他说完,奔到甄吾的房间内。果然是人去楼空,两兄弟都不见了踪影。
“今天我们将军刚将人骂走,说要一个寺都不让。”
贾午的话又盘旋在耳边。
寸土不让,寸土不失。说来容易,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难。
段正歧一直跟在许宁身后,见他看过来,身形有些僵硬,却又不愿意低头示好。许宁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你没错。”
他轻叹:“是我,是我错了。”
他想,他今天还在师妹面前得意洋洋,以为终于能给她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是他,却连最亲密的挚友都守护不住,连给甄家两兄弟,一个不再奔波苦难的生活都做不到。
但他更不能因此去责怪段正歧,也不会因此自怨自艾。只是这件事到底给许宁提了一个醒,想要高枕无忧,还是太早了。
他拉起段正歧的手:“你之前说有人用我威胁你,这是我不对了,竟成了你的拖累。”
段正歧蹙眉,正想写字。
许宁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但是我要叫这些人知道,即便是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他眸光熠熠生辉,犹如天上星辰,只手可摘。
段正歧于是听见他家先生说:
“不如你列个名单出来,叫我瞧瞧都是哪些人明里暗里威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说,文章写得越美好,回想现实就会越痛苦。
这是所有民国写实文的通病,不是苏的不真实,就是痛的太难熬。
我不想取两者的缺点,想兼顾两者优点,所以我不打算把《哑儿》写成两人征战天下的苏文。
这就是一本在黎明来临之前,所有人茫然、顿悟,挣扎,探求未来的一篇文,恰到好处地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告别。
另外,本文中许宁以及其他人在逆境中的反击,也都是参考历史,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民国不仅有屈rǔ、痛苦,也有更多张四先生这样的人,在我们绝望时一点点探索光明。
还是那句话,看看我们的现在,你就该知道,所有的民国文其实最终都是HE。
毕竟我们生活的很好。
第78章峙
大事件!金陵段宅受袭,许宁遇刺,生死不明。
消息一出,全城一片哗然。来拜访的、探望的人几乎挤满了段宅的前门,从大学教授到街头小贩,零零总总不一而足。然而无论是怀着探听消息心思的,还是真正关切上门探病的,都被拦在门外。
段将军放话说,恕不见客。
这下,就连抱着看好戏心思的人们也知道,事qíng闹大了,段将军发怒了。
听说段正歧一怒之下,先是处罚了当日值班守卫的一队士兵,又下了对行凶者的通缉令,然后开始了一场遍及金陵城上上下下的搜查。
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不少猫腻,有背地与北洋军阀勾结的官僚落了马,有暗藏在城内的洋人内jian被下了大牢,但凡抓出来就统一严查,追问bī供。
事qíng到了这一步,聪明的人渐渐回过味来。究竟是许宁遇刺和这些人有关,还是段正歧借着许宁遇刺来大动gān戈清理门户?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