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陆脸皮再厚,也是老脸一红。
“是啊,您是个实诚人,可我也是bī不得已不是?”孟陆冤枉道,“再说我也不是没替你说好话,为此还又挨了十鞭。”
“那肯定与我无关,必是你自己嘴上抹油,得罪了人。”
这,孟陆无话可说。
闲谈间两人已经进了医院,熟门熟路地朝方筎生的病房走去。然而到了病房,竟发现chuáng是空着的。
许宁心里一惊。
“哎,你们找这位病人?”一位护士路过道,“这可错过了。刚刚有人来,才把他带走呢——哎,等等!”她看着许宁飞奔出去的背影,郁闷,“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
然而许宁现在已经如惊弓之鸟,十分担心方筎生也出什么意外。
他飞奔着下了楼,腿脚灵活一步跨三阶,速度快得连孟陆都差点跟不上。直到跑至医院门口,他才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正要踏上一辆车。
“筎生!”
那人一顿,回头看来。
“先生?”
他身旁的男人也闻言转身。许宁脚步一停,面露诧色。
此时,医院里的小护士在收拾病chuáng。
“真是的,这病好了不就得跟家人回去么。大惊小怪什么?”
来接侄子的方维夏扶着车门,看着跑到面前的那人,却几乎以为自己见了鬼魂。
“许宁?”
第16章变
“时人有撞鬼之说,我刚才差点真以为自己看见了鬼魂。”
方维夏感叹道:“没想到再遇见你,竟是真的。”
三人坐在一间不算宽大的茶楼里,遮阳棚将阳光的余威挡在楼外,给品茶人留下静心小憩的空间。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许宁说。
“先生和我叔叔是认识的吗?是故jiāo?”方筎生坐在中间,左看右看,“不对呀,叔叔二十年前就赴日本留学了。二十年前,先生还没我大吧。”
方维夏笑道:“那你可看错了,二十年前你先生不仅没你大,还是在吃奶的小娃儿呢。”
方筎生惊呼:“先生竟然这么年轻!”
许宁无奈道:“不要听信你叔叔。我是十多年前读中学的时候,上过方老师的课。”
“二十年前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十几年前就已经在读中学。”方筎生对这笔账算糊涂了,先生到底多大年纪?
一旁的两人不理会被绕晕的方筎生,径自jiāo谈起来。
“说来有愧。”方维夏道,“你家出事时,我不在城里。等我回来以后听到噩耗,还以为你也……”
许宁淡淡一笑。
“我的确已经死了。老师,你就当我重活了一次吧。”
方维夏见多识广,料想当年的事必有内qíng,因此也不再多问。两人又闲聊几句便起身,方家叔侄还要赶在今日之前动身返回金陵,不能久留。
出门的时候,方维夏看到候在门外的孟陆,突然压低声音对许宁道:“我不知你现在是身不由己,还是有别的原因。但是许宁,有些事,并不适合你。”
“方老师。”许宁回答,“您也说身不由己,就知道人的境遇,往往是不由自己选择的。”
方维夏一愣,目光转向他胸前口袋cha着的钢笔。
“我记得以前,你最讨厌用这些舶来的水笔,总说毛笔才是书写的正道。”
“人会变的,老师。”
方维夏不再说什么,对他微微点头后,便带着侄子离开。而方筎生踏上车前,还不忘记冲许宁挥手。
“先生,我会好好记得你那天说的话!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但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再来找理由反驳你的!”
许宁哭笑不得,目送这二人离开。
在他身后,孟陆不远不近地跟着,有些yīn阳怪气道:“你的jiāo际圈每次都吓我一跳,连方代表都认识,真不该小瞧你们这些读书人啊。”
许宁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什么方代表,那只是我少时的一位老师。”
“哦,那为什么你认识的人,个个都是能搅动一方风云的人物,巧合吗?”
“我认识的最大的人物,是你们将军。”
孟陆一愣。
许宁道:“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可没想到他未来会成为皖系的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