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默这样简单的好人逻辑,许宁是无可奈何。他也发现自己是简单打发不走这个年轻人了,只能道:“随便你吧。”
李默高兴地跟在后面。
“您准我留在金陵跟着您了?”
“我说不准,你答应么?”
“嘿嘿。”
有李默这么一青壮劳力陪着,许宁一路走回家,竟是没再遇到旁人骚扰。不过看今天的qíng形,大概流言已经随着海报的散发,传遍了大半个金陵城。
而杜九的计策,肯定不止这么一招。
“回来了?”张三看了眼许宁手上的海报,“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你这个家伙!”李默愤怒地冲上去,“说是保护先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半点不吭声!”
“拜托,人家杜九有能耐在一夜之间将谣言传遍全城,我还要守着许宁怕人来抓他,我能知道什么风声?”张三送给他一个白眼仁。
“那今天先生被那些学生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面?”
“我出面,然后坐实他勾结军阀的传闻么?”张三讥讽地看着他,拍了拍李默的肩膀,“这种时候,由你在明面上护着他,才是最有效用的。”
李默被这么一说,竟然还有些偷乐。而另一边,许宁却翻箱倒柜,找起了什么。
“做什么呢?”张三问。
“找一样东西。”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找东西?”
“你应该关心的是,都这个时候我还急着找的东西,究竟有多重要?”许宁继续翻找。
“需要我帮忙吗?”张三蹲在他旁边,“还有,杜九出这招来污你的名声,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许宁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一直在想,杜九为何要一直针对我?”
“呃,难道不是因为那封信么?”
“看来你知道的很清楚。”许宁斜了他一眼,“不过那只能说是一个理由,而不是原因。如果仅仅是一封遗书,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杜九这次耗费心力打压我,你不妨想想,如果我出了意外,还有谁会受到损失?”
张三慢慢张大嘴:“老、老大!等等,难道杜九是针对老大,才来对付你?”
“只是一个猜测。不过顺着这个猜测想下去,段正歧受我连累之后,对谁最有好处?”
“奉张!”
许宁终于翻箱倒柜,在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盒子。
“没错,现下张作霖独霸北方,对南方虎视眈眈。广州那边他不敢轻举万动,自然将目光转向两江。孙传芳不过是他手下败将,只有你们将军才值得他警惕。”
“所以你的意思是,杜九其实是替奉张做事?”张三道,“不可能吧,今天污蔑你的那些海报,把张习文和奉系骂得跟什么似的?他会这样对自己的盟友?”
“所以我说,看事不能仅看表面。”许宁从小盒子里掏出一枚印章,jiāo给张三。
“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张习文留给我的一道护身符,也是奉系通用的印章。”许宁翻开印章,指给他看底下的纹路,“张先生,还需要麻烦你去查一查,杜九与人往来的书信中,究竟有没有这个符号?”
“好!”张三收起印章,“既然事qíng可能是针对老大的,那我多跑几趟也要查清楚。不过你——”他有些担心地看向许宁,“这几天或许有人会上门来找你麻烦,你小心些。”
许宁淡淡笑了笑。
“这算什么麻烦?”
——
四月最后一天,南下的火车在金陵车站靠了站。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两个穿着大衣,竖着衣领的男人,并不怎么惹人显眼。
“爷。”
为了不bào露身份,副官在外都这么称呼段正歧。
“我们现在直接去找许先生吗?”
段正歧颔首,然而抬脚没走两步,就收回了步伐。副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在金陵火车站内外,贴着的无数张大海报。
“这是——!”
……
许宁没想到,谣言传出去后,最先找上自己的不是那些热血青年,竟然会是梁琇君。
梁女士显然得到消息后,就从学校赶了过来。几乎是许宁前脚到家,她后脚就找上了门。一见面先不是安慰,而是一顿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