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的平湖别墅包含着几栋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都是分给付磊,付淼两家人居住。
其中的长平别墅便是属于付磊一家人的。
进别墅后,待遣走佣人,付磊便忍不住对着付郁大发雷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付郁站在原地,双手紧握,垂目敛眉,但眼神里却是云淡风轻的坚定。
“居然当众说出你和那个姓奚的小子已经订婚,我看你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们不得不同意,你这么做,让我和你妈的脸往哪里搁!还有你看你二叔二婶那个表qíng,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他们和我斗了一辈子,没胜算过几次,这次还要感谢你帮忙,帮他们暗算了我!”
付磊越想越气,忍不住就拿起客厅上的古董青花瓷瓶向着地上狠狠砸去。
“哐啷”一声巨响,瓷瓶被砸成了几瓣。
那瓷瓶就砸在付郁脚边,可她却丝毫未动,仿佛毫不害怕的模样。
砸完之后,付磊捂住xiong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唐婉余走上前来,抚着丈夫的背,替他顺着气,不住劝道:“好了,好了,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动气的,你先上去,我来跟她好好说。”
付磊埋怨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把她给惯出来的!”
说完,他气急败坏地上了楼。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唐婉余坐在沙发上,看着仍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立的付郁,冷然道:“别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这话在我们付大小姐身上却做不得数,你还知道耍小聪明用这招断了我们的后路呢。”
付郁仍旧不做声,只是嘴角抿紧。
唐婉余一拍沙发边的金丝楠木桌,手腕上的老坑玻璃种翡翠手镯砸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如愿以偿,你要想和奚欢在一处,除非我死了瘫了不省人事了!”
唐婉余的这番威胁算得上是凌厉,然而付郁却只是抬起眼来,轻声问道:“妈,你没有试过,很爱很爱一个人。”
付郁的眼神撞入唐婉余心里,撞出了唐婉余心底深处的那个高大身影,她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
那些青chūn岁月,那些爱恨qíng仇,那些恣意疯狂,那些疼痛血腥,她都是经历过的。
唐婉余闭上眼,那些回忆令她不堪重负,她疲倦地叹口气:“记住我的话——爱qíng,到最后总归比不上实际。”
沈盛年带着秦红颜回到了家,一路上,秦红颜都靠在沈盛年怀里。
要到这时,她才忆起,他们认识快要一年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那个曾经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高,变得与穿高跟鞋的她一般高。
变得足以让她依靠。
秦红颜任由沈盛年将自己扶回了屋子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让她安稳下来。
然而度过漫漫长夜,她需要的,还是酒jīng。
虽然qíng绪很坏,但秦红颜还剩下些道德,觉得在未成年人面前喝酒并不太合适,便对正忙着为她倒热水的沈盛年道:“谢谢,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秦姐,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我还是陪陪你吧。”沈盛年道。
不知为何,秦红颜忽然发了火:“我说让你回去,听不懂吗!”
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大而旺,发完后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有些羞愧。
沈盛年帮了她这么多,可她却还是向着他发火。
在面对她时,沈盛年是一贯的好脾气,他沉思了会,点头道:“那好,秦姐,有事就打我电话。”
待沈盛年走后,秦红颜找出屋子里所有的酒,混在一处,仰头喝了起来。
她是从上大学时便开始学会喝酒,因为那个时候离开奚欢,独自在外,夜夜都想念他,只有借以醉意来忘记。
此后,每次她喝酒,都是为了暂时忘却他。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醉生梦死”的酒便好了,饮下后便能忘记前尘旧事,那她就可以忘记自己悲惨的童年,忘记自己爱着奚欢。
秦红颜一杯杯地喝着,头开始发晕,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
她想,她已经醉了。
她甚至开始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对着空气傻笑。
可是寂寞造成的空dòng越来越大,她浑身像是有无数个dòng,冷风从她身体中随意穿过,冻得她牙齿打颤。
初夏的季节,她竟开启了暖气。可是没有用,仍旧是冷,冷得她骨头连接处都结起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