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太多,月满则亏,最终只能失去。
在山下发动0车时,王示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四个还在茶餐厅里许了愿。”
她说,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王示说,祝大家明年都财运滚滚,美人在怀。
丁一说,祝明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向真说,祝花好月圆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竟一个都没实现。
许时光太累了,系好安全带便闭上眼,金色阳光透过fèng隙进入她的眼眸。恍惚之中,竟看见那千级阶梯上,年少的他们正在急步上行——向真由王示拉扯着,而她则不管不顾一个劲向前奔,瞬间跑上最高层,眼看就要跌落,丁一却一直在她身后,将她稳稳护住。
他这一生,都在身后稳稳护着她。
许时光在心底静静地对他道:“丁一,感谢你,许了我一段最好的时光。
向真番外——惩罚
走出机场大门,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空气迎面而来,扑在向真面颊上,引发阵阵记忆的涟漪,身体上的每根汗毛都瞬间竖立起来。
五年之后,她终于重回了这个国家,重返了这座城市。
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以及最不堪的过往,种种混杂,令她已分不清对这个城市的感qíng。
而于此刻,涌上心头最清晰的qíng感竟是恐惧。
那些刺目的鲜血,那些刺耳的叫骂,那些刺骨的抓扯。
历历在目。
一瞬间,她脚底竟生出了逃离的念想。
幸而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肩膀,及时给与她对抗的力量:“走吧。”
向真转头,看着身侧那英俊男人和他怀中可爱的女儿,深吸口气,微笑:“好。”
这天恰是清明节,每当这个时节,枫山上的公墓群总是有种凄哀的热闹——无数生者前往祭奠亲友,脸上皆是沉默与哀痛。
向真带着付凯与女儿向俗几番寻找,终于来到了那座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男子,眉宇英挺,特别是一双黑眸,如墨黑玉石,润泽人心。
墓前已有一对早到的男女在祭奠,向真细细看去,五年之后的他们已经与当年大不相同。
那个喜欢cha科打诨的玩笑少年眉眼间覆盖满了成熟。
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咧咧少女双眸里尽是感qíng的尘埃。
当年的小团体再次汇集,却已是物是人非。
“这是我丈夫付凯,女儿向俗。”向真对王示与许时光介绍道:“俗人的俗。”
许时光颌首,她是记得的。
向真从前便希望这个孩子长大后能是个俗人,过俗人的生活。
因为但凡不同,只会辛苦。
当王示听见“丈夫”这个词时,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熄灭。
他等了一个又一个的五年,却连她的一丝气息也抓不住。
只是今时的他再不会像以往那般冲动地抓0住她质问,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苦笑罢了。
这番□如何也释然不了,终究是遗憾。
暗暗叹口气,王示与众人礼貌xing地道别,只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
向真将女儿抱到墓前,指着墓碑上的照片道:“这是丁一叔叔。”
向俗将买来的花放在墓碑前,眨动着晶亮大眼,用稚气的童音道:“丁叔叔,我来看你了,听妈妈说小俗出生前你一直都在照顾我们,谢谢你。”
她的五官轮廓,与林沛然很是相似。
许时光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待付凯走远后,才问道:“他对你好吗?”
“我现在的生活很安稳平和。”向真用这句话放宽了许时光的心。
“那就好。”许时光呼出口气:“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担心,害怕你独自在外,孤单无依。”
向真眼里浮出歉意:“时光,当年我独自到加拿大产子创业,一直忙碌着直到今年才安定下来,鼓起勇气和你们联系,却怎么也想不到……”
她怎么也想不到,丁一竟去了。
“都过去了。”许时光淡淡道。
“听说,这五年来你拒绝了好几个追求者。”向真叹口气:“时光,你真打算一直守下去?”
“经历过了大海,眼里就再没有小河。”许时光垂首注视着颈上由银链连起来的戒指,内侧的“DY&XSG”经过千万次的触摸边缘已有些模糊。但那串字母已镌刻于她掌纹里,缠入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