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将历时两天。
第一天上午开大会,下午讨论发言;第二天视察A市的几个大型国有企业,晚上还将开大会,会议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凑。
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柯凝欢接到通知,在第二天的视察中增加了一个现场,即首长们要参观A市轧钢厂。
由于时间短,活动密集,这个参观点安排首长在听完钢厂简单汇报后,便带领首长进入轧钢车间,在一个指定的区域观看吊车将一捆钢锭吊起,放入钢炉。
这个炼钢炉是轧钢厂刚刚从德国引进的最先进的生产线,还在试运行。
于是在当天晚餐结束后,Z省相关领导和A市政府、Z省公安厅、A市市局及警卫局的相关领导一起去轧钢厂看点儿。
柯凝欢被王局长点名跟随着一起去现场。
因为周云华是女xing,所以王局长考虑应该让柯凝欢熟悉一下环境更为妥当。
一行人在进入轧钢车间的大门时,王兆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在省长征求意见时,他明确提出了让领导们到车间二楼的平台上参观。
“没事儿!”首先说话的是省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领导只在这儿停留三分钟,当吊车吊起钢锭放入钢炉中,我们就离开这儿了。”
“可就这三分钟我们不能保证安全。”王兆林说着。
他抬手指了指有二十几米高的吊车,“这东西不仅看起来危险,而且cao作起来也惊心动魂,在二楼的平台上参观,不仅安全,而且视野好,只不过多走几步路,最多耽误五分钟时间。”
这时轧钢厂的厂长凑上前来说:“我们已经做过几次测试,保证安全没有问题。“
“保证?!”王兆林语气严厉地反问了一句,眼神一下子变得yīn沉。“你能保证一万,可你保证不了万一!”
说罢,不觉上来了他的倔脾气,“各位领导,如果你们能保证这万一,请集体签字!”
“兆林,”站在一边的吴副厅长忙接过了话,“你的意见已经表达清楚了,你得给领导们下决心的时间。”
王兆林不再说话,大家也都把目光投向了省市领导。
“我想我们应该尊重警卫局同志的意见,还是请首长们到二楼平台参观吧。”省长说话了。
“省长,”王兆林又转向省长说:“我们还要控制上楼的人数,这个平台不能超过五十人。”
“那是你们的事。”省长扔给了他一句。
省长这句话就算定了音,也让在旁边替局长捏了一把汗的柯凝欢松了口气。
第二天参观时柯凝欢这组跟随大队统一行动,首长乘的中巴编入车队。
柯凝欢把电台调到指定的频道听候着指令。
上午的参观都很顺利,但是事qíng往往真的就有万一。
就在下午参观轧钢厂时,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首长们在进入轧钢车间,按顺序上到二楼平台时,莫志飞在入口处按配戴的标志控制着进入平台的人数。
几分钟后,堵住了入口,首长们已经依次站好,人数刚好控制在五十人之内。
就在那台大吊车启动,准备要吊那捆钢锭时,眼看着吊车上的一个巨大的钢丝圈脱落了下来,闪着火花坠落在离昨天确定的参观位置中心处不到五米的地方。
现场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当时在现场所有昨天来看过点儿的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柯凝欢站在离周云华两步远的地方,本能地绷紧全身的肌ròu,快速往前移了半步。
瞬间,她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昨天说没事儿的那位省政府副秘书长已经脸色惨白,而刚刚一直在喋喋不休做介绍的轧钢厂厂长已经自觉地闭上了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省长很镇定陪着首长们看完了吊车吊起钢锭投放到炼钢炉的全过程,然后微笑着引导着副总理等一行领导走下平台。
假如首长不改在二楼平台上参观,这个钢丝圈落下来,别说砸在首长身上,即使套住了任何一位省、部长,A市都无法向中央jiāo待。哪怕砸到现场的一位工作人员,王兆林这个局长都会受到纪律处分。
柯凝欢当时缓过了一口气后,便迅速转身看向自己的局长,却只见王兆林什么都没说,垂头转身走了出去。
柯凝欢一直很好奇局长当时的感受,但在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真是一种死而复生,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