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谨在穿衣打扮上属于十分保守型的,虽然结婚后在厉家铭的诱导下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她平日上班大部分都是正装,很少有惹眼的时候。今天天气稍凉,她早上换上了一件才买不久的浅密色碎花连衣裙,上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真丝镂空小马甲,走出大楼便打开手里的遮阳伞,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走出大院。远远望去,背影十分婀娜,稳重中透着股优雅。
在她走到停到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军牌越野大吉普时,李振清从副驾驶车门跳下来,为她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方若谨叫了声:“李大哥。”便转身上了车坐下。
回眸中,值班室的窗户上人影一闪,她清楚地知道那是谢茜莹。
只可惜,方若谨无法看见隐在窗户后面那双嫉妒的眸子中透出的一股yīn冷。
海军基地总医院的高gān病房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座落在医院门诊大楼后面的西北方向的一角,这座掩映在松柏丛中的暗红色建筑独成一隅,由于能住进这里的病人极少,因此这附近往来的人员也不多,平时只有几位够级别的离退休老gān部住进来疗养,因此曹燕妮在这里倒是很安静。
李振清把方若谨送到病房的门口便站住了,口气不无担忧:“若谨,她qíng绪很不稳定,你要注意安全。”
他不明白厉家铭为什么放心自己这个小白兔的方若谨来见这个母老虎一样的前妻,但是厉家铭是个谨慎的人,想必有他自己的用意。
虽然已经是八月末了,海边的阳光仍是热烈,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夕阳的一抹余辉透过窗口洒到了室内,曹燕妮的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方若谨轻轻敲了敲门,躺在chuáng上的人便转过了送看她。
“你来了。”
曹燕妮的脸上努力浮起笑意,似乎有着期待已久的意味,与之前的张扬霸道截然不同。
方若谨走到她的病chuáng前,定定地看着前几天还与她针锋相对的女人,此刻居然如此软弱无害的样子,竟让她有着不适应。
她端坐在chuáng前的凳子上,平静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qíng:“要喝水吗?”
曹燕妮瘦的厉害,嘴唇gān裂出的一层皮特别明显。
“好。”曹燕妮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一声,勉qiáng地支撑起身子,往chuáng头上靠了靠,接过方若谨递过来的的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水温正好,像是一下子润到了心底,她抬起头,目光中有着一丝欣然。
“方若谨,你确实很适合他。”曹燕妮此刻像是对着朋友般闲话家长般平静,没有半点讽刺。
“不是都说嘛,婚姻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趾头才知道。”方若谨淡淡地说。
“说的是。”曹燕妮大方地赞同,“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骂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不是?”
方若谨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一时捉摸不定她的用意。
曹燕妮自嘲地一笑,又自语般地说了下去:“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父母,更是,对不起昊昊。可是,你知道吗?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小父母给我按排好了一切,上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高中。连初中的班主任不合我意都可以换掉。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直到我和马长伟恋爱。”
大段的讲述让她有些疲累,不得不喘息片刻再接了下去。
“马长伟原来是有一个女朋友的,那是他的一个青梅竹马,我整整追了他两个月才追到他。他是个好qíng人,人长的出众,xing格温柔làng漫,很会讨女孩子喜欢。毕业后他喜欢做生意,我也没拦着他。他说,等他公司一切上了轨道我们就结婚。一年后我也毕业了,在父亲的安排下,我到省外办当翻译,当时他的公司已经赚了不少钱,我很开心,我有稳定的工作,他会赚钱,觉得我们会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便开始谈婚论嫁了。可是谁想到,我的父母知道后誓死反对,特别是我爸爸,觉得马长伟并不爱我,只是在利用我和我的家庭。我父亲利用手中的权利,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了我们。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马长伟因此坐牢,而我不得不屈服于父母,嫁给厉家铭。”
方若谨看到曹燕妮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明明感受到那一丝丝苦涩味道,她却一直在笑着说,让人觉得十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