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喜欢被恨胜过被同qíng。
恨表示着我伤害了别人,而同qíng表示着我被伤害。
人都是自私的,我心甘qíng愿选择前者。
我知道自己变了,在这人世艰辛风雨里,我被洗刷成了新的一个宁真。
以前的宁真就是一鼻涕虫,又软弱又粘腻,被伤害了也只会哭哭啼啼找人诉诉苦也就罢了。
现在的宁真也学会了睚眦必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若是你刺我一刀,那我绝对会拿把菜刀追砍你九条街。
现在面对董承业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他若讲理我便能心平气和当以前的事从没发生过和他好声好气jiāo谈,但若是他蛮横那对不起我也可以瞬间爆发为一条母大虫。
婚宴快开始前,我进&入大厅,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躲着。然而顾容易不愧是医生,那眼睛比猫头鹰还好使,硬是将我拉到婚宴主席上。
我瞬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住打量,低调的气质就这样被顾容易给毁了。
“爸妈,这是宁真,是cha画家,对了,饭做得特别好吃。”顾容易说这话时是揽着我肩膀的。
我就这样硬着头皮被顾容易介绍给了他妈妈和继父。
顾容易妈妈长得挺漂亮,虽然都是一老太太了,但看上去面庞秀美,眉目温和,挺好相处的。顾容易继父满头银发,笑声慡朗,也是一好老头。
两老对着我很慈祥地笑了,算是过了关。我这是第一次做戏,整个人僵硬地成了块石头。
坐下后,顾容易凑我耳边,低声道:“放轻松点,回去后我特许你吃一天的零食。”
我觉得顾容易是把我当成小猴子了。
况达的妈妈挺开朗的,笑着问顾容易:“容易啊,你看妹妹都嫁了,那你和宁小姐什么时候准备办喜事啊?”
这句话成功地又将全桌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我身上,我只能装娇羞地低头。
我以为自己演技算是挺高超了,没想到顾容易的演技胜我一筹——他居然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qíng意绵绵地道:“快了快了。”
快你妹啊!有这样吃临演豆腐的吗!
我暗暗咬住小槽牙想要挣脱他的手,但顾容易力气挺大,我使尽全力也没撼动他分毫。我气得头顶生烟,脸上不动声色,却用脚上的高跟鞋狠狠踩住顾容易的脚。
顾容易却跟钢铁做的似地,脚上不躲,手上也不放。
我也放弃了,握就握吧,反正我孩子都生了,他还是一huáng花大小伙,算起来是我占便宜。
顾容易父母对我态度很好,热qíng得恰到好处,我为自己对他们的欺骗而感到愧疚。
下次把我打得死去又活来我也不会冒充顾容易女伴了——太欺骗人两老感qíng了。
☆、第43章
第四章(11)
这时吉时已到,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婚宴大厅门开启,苏羽穿着露肩婚纱顺着红色地毯缓步走入。苏羽以及顾容易的皮肤都遗传自他们母亲,白&皙清澈。此刻的苏羽穿着洁白婚纱,整个人有种圣洁的光。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婚礼仪式稳步有序地进行着:领导证婚,感恩仪式,jiāo换戒指,倒香槟美酒,喝jiāo杯酒……
看着看着,我想起了我和董承业婚礼上主持人说在开场前说的一段话:他们是两只飞鸟,由缘分牵引,从各自的城市飞到一起,相遇相恋。
我忽然觉得困惑。
我和董承业本是陌生人,因为爱qíng与婚姻成为最亲密的恋人,又因为爱qíng与婚姻的消逝成为仇人,而如今随着时光洗刷又转为陌生人。
绕了一大圈,我们回到原点。
我只觉徒劳和艰辛,对爱qíng与婚姻也产生了怀疑。
爱qíng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产生多巴胺令人愉悦令生命璀璨,虽然美妙,但它有着期限,不可能永远保持。
那么婚姻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什么——名正言顺抚育后代,给女人安全感,给男人社会归属感。
可是对女人而言,如今的中国式婚姻并不能保证什么:男人离婚成本低,法律对婚外qíng的惩罚qiáng度小。
在中国式婚姻里,女xing永远是弱势一方,安全感仍旧需要自己给予。
那么爱qíng和婚姻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呢?
这么一深&入,我有点羞愧——怎么能在别人的婚礼上想这些扫兴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