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琼这番唱念做打不只是以璨,连远远观察这边动静的小吴都吓了一跳。往前走了两步想过来,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定定的站住,望着这边上演全套家庭伦理戏而手足无措。
“请你们离开!”从孙婉琼嘴里说出来话明显带着点儿威胁的意思,以璨立即愤怒了,她站起身用力甩开孙婉琼的手,对着苏航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我早已经说过我帮不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来纠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居然还要去找我妈,是嫌我妈还没被你气死吗?!”孙婉琼完全不顾形象的嚎哭的抹的一脸鼻涕眼泪,让以璨更加厌恶,她后退两步,高声喊道:“徐嫂!请他们立即离开!”说罢,以璨转身就往楼上跑,一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头上的白发让她觉得有些刺心,可是心中深埋下的仇恨却让她无法有一丝丝同qíng。
眼看着以璨头也不回地跑了,苏航终于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自己头上捶了两下,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婉琼,回去吧。璨璨说帮不了,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不行!”孙婉琼抹了下眼泪站起身,顺手将茶几上的杯子猛地扫落,扬头厉声斥责苏航,“她说帮不了就帮不了吗?!她就是一幅恶毒心肠!她就是见死不救!她巴不得小炜死了才好!”孙婉琼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客厅里显得特别尖锐,苏航用力拉住她,好容易才安抚着她走出了门。
小吴和徐嫂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的呆住了,徐嫂将那夫妻二人送出门,忙回来和小吴一起收拾被孙婉琼摔碎的杯子和弄脏的地毯。
“天呀,这女人可真泼,这男的真是苏小姐的爸爸?”小吴一边擦着地毯上的茶渍,一边嘀咕着。
徐嫂在程家做了近十年,对豪门世家的各种怪事早已是见怪不怪,便低声斥责小吴:“少说几句吧,上去看看苏小姐怎么样了,她病了才刚好点,别再出什么事。”
小吴一听,吐了下下舌头,扔下手里的事给徐嫂,转身就往楼上跑。到了以璨卧室的门口停下脚步屏气静听,卧室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她犹豫了一下,仍是轻轻敲了敲门:“苏小姐,要喝水吗?”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回答:“给我一杯橙汁吧。”
小吴又飞快地下楼,当她再端着橙汁进到以璨屋子的时候,屋内并没有以璨的身影,只有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小吴摇摇头,只好将橙汁放在柜子上,转身走出房间,掩好了门。
有后妈就有后爹,这句老话儿说的一点没错。
看那个妖jīng女人找上门来骂自己的女儿,那个当爹的居然一声不吭!小吴不无鄙夷的想起了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心里更加同qíng起以璨了。
那天程中谦并没回来,因为是除夕,他一直在大伯家陪爷爷一起守岁。从初一开始又和程中皓一起登门拜访一些长辈,有推不掉的应酬,便回来的就更晚。直到初四的时候,他才听徐嫂说起了除夕那天苏航夫妻找上门的事,心下了然。
随即问起以璨这几天的qíng况,徐嫂说她除了帮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露台暖房里画画,程中谦心中微微叹息。
这是个死结,因着当初孙家qiáng势要挟林子叶打掉孩子离婚,现在要以璨原谅她们这几乎不可能。
程中谦知道她心里一定纠结,但是这样的决定,只能是她自己想明白做出来。
但是,程中谦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是不对,仔细味味一翻,才觉出自小王村孤儿养育院回之后,以璨对他的态度像是突然变得极客气起来,恭敬中夹杂着淡淡的疏离。
之前以璨虽然对他经常不客气,有时又像是小鹿一样警惕地瞪着大眼睛防备着他,却从未像现在这冷漠而疏远。虽然他早就觉出来她这两天不太对劲儿,却仍是以为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过年的缘故。
想到这里,程中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yīn了脸。
这个年以璨过的十分单调,因着年三十苏航带着孙婉琼闹的一场,她完全没兴趣做任何事,只窝在程式公馆的公寓里哪儿也没去。
接下来几天,以璨都是在网上搜出租房,有了上次帮教授找房子的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一处离程氏传媒不太远的一处房子,和业主打了电话,约好了初六去看房。
初五一早以璨起chuáng梳洗后,便去了露台上的暖房,继续画自己这几天一直没有完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