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哼哼着一笑,“知道斗嘴了,看来是快好了!你啊,就消停的打你的针吧,jīng力放在和病毒作斗争上去,别làng费在我这尽合计着怎么撵人!”
卓燕本想回他一句你比病毒还烦;可还没等说就看到躺在脚边的路阳一呼噜的爬了起来,迷迷噔噔的一边揉眼睛一边直咕哝:“我要上厕所!”
江山被路阳的傻样逗乐,“去吧!班长批准了!瞅把孩子憋的这委屈!”他转头又对卓燕说,“你看,她要么睡觉、要么上厕所,假如这功夫正好你打完一瓶该换新的了,怎么办吧?”
卓燕忍不住想要叹气。
她想撵走他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吴双;可他坚持留下的理由却方佛能找到千百个之多。
一个对千个百个,这比例真叫人无可奈何。
路阳上厕所还没回来,江山接到一通电话。
这么晚打来的,会是谁?
卓燕觉得自己大概猜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了。
她注意到江山盯着手机时双眉拧紧,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对她说出去接。
卓燕想说:“看吧,其实就算你留在这也是一样的!”
不过没来得及;他已经几个大步飞快迈出病房去了。
随后路阳方便归来。
她进来时带着一脸疑惑,告诉卓燕:“江山好像在和吴双吵架!”
卓燕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
路阳耸耸肩,“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我从厕所出来以后吧,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声音特熟,特别像江山;为了辨认我是不是听错、这声音到底是不是江山的哈,我就不小心走得慢了一点点......于是就很不故意的听到一些比较激烈的对白,比如,那熟悉的声音有点大声地说:你别只顾着说她吃了雪糕才这样,你得知道那道菜也是诱因......吴双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她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吗?再说我不是班长吗?我在这里照顾她怎么了?不是班长应该做的吗?况且我在这照顾她不也是在替你这个朋友出力吗.......是我知道.......可是她真的很重,她刚刚烧得都快抽过去了.......”
听完路阳的复述,卓燕心里咯噔一下。
等江山打完电话再进来,她坚持要他回到学校去,说什么都不让他继续留在医院。
江山皱着眉不答应;卓燕挣动着坐起来作势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不打了,一起回学校!”她负气的说。
江山沉下脸,眼底已经有些怒气,“大家都在为你生病着急,可你呢?倒耍起脾气来了!我这真不知道一晚上是给谁忙活呢!想不到就换来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病还没见起色就要以拔针来威胁我!”
卓燕毫不退怯,她看着江山,底气虽然虚弱,字字句句却无比清晰,“江山,你得知道,这年头不疼自己女朋友的男人都是渣男坏蛋;别忘了吴双是你当初费力追来的,千万别因为我这个哥们你把自己变成你女朋友的渣男坏蛋!”
这番话乍听起来好像并不算露骨,可是随后再品一下——江山脸色不由一变。
一直以来那悄悄藏于心底的酸酸甜甜的暧昧种种,彷佛一下子就被端到太阳底下去曝晒,这光明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不愿接受,他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去招架。
他看着卓燕,久久后有些颓然地叹一口气,“等你打完这瓶,如果不再继续发烧,我就走。其他的别说了,我不想听。”
卓燕不是没和眼前这人冷战过,早已经领略过他的倔脾气。听他这样说,她知道等下就算她真的拔掉针威胁他他也不会走,反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被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只好由他。
她不理他,躺回chuáng上去,闭上眼睛bī自己休息。
无力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从四面八方像她压过来,压得她就快要透不过气。
朦胧中一瞬里,她觉得心里很酸。
似乎从前她生病时就没有这么烦心过。
比如那次断腿,虽然天天只能躺在病chuáng上根本动也不能动,可是那时的她心qíng和jīng神状态都还不错,一点不像现在这么压抑。
那时是张一迪在照顾她。
他每天都会从学校赶到医院去,连有考试都不例外。
那时,是张一迪在照顾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