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因为我而迟疑了。
盛悠杰看见了我的痛苦,看见了我的泪水,所以,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自己的快乐。
他愿意接受我这个心中还留有温抚寞的寒食色。
我开始细细回想,如果当时,温抚寞也像我这样,去争取了,挽回了,事qíng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他也像我一样,喝醉了,跑到我家楼下,大喊大叫,作出一副在乎我的样子。
如果他一遍遍地来请求我的原谅,一遍遍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忘记了安馨。
如果他做了这一切,我会原谅他吗?
是的,恐怕我会的。
我想,我是会原谅他的,我们也许会重新在一起。
可是,我不会快乐。
就像盛悠杰一样,我会假装欢笑,可是我不会真正快乐。
我会整日整日地猜忌。
当温抚寞出神时,我会以为他想起了安馨,继而泫然。
当温抚寞抚摸我的头发时,我会认为他是在抚摸安馨,继而怅惘。
当温抚寞同与安馨有关的人见面时,我会害怕他们谈论她,继而凄惶。
我会痛苦,陷入无边无际的,不可告人的痛苦之中。
是的,如果当初我继续和温抚寞在一起,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结果。
轮回,确确实实的轮回。
所以,温抚寞当时才会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那并不是要离开我的借口。
我们,毕竟是深爱过的。
温抚寞是了解我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努力,我一定会原谅他,我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因为那时,我爱他那么深。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复合之后,陪伴我的,将是隐藏的怨怼,无休止的猜忌,永恒的悲哀。
他不想让我面对这一切,所以,他走了。
而我现在,赐给了盛悠杰。
我是不该的,真的,我是不该的。
窗外,一辆车驶过,白色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游移,绵长,无声。
那一夜,我闭着眼,数着缓慢流过的每一秒,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因为,我决定了一件事qíng。
我要离开盛悠杰。
就像是当初温抚寞说的那样。
离开我,他会快乐许多。
开始,是痛的,那是一定的。
但是没有关系,拔出了我这根刺,他会好受许多。
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而我,则会成为过去,成为回忆。
第二天,我趁着盛悠杰去上班时,收拾了东西,以很快的速度。
然后,我走了,去了云南。
在上飞机前,我给盛悠杰打了个电话。
我说:“盛悠杰,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说:“盛悠杰,没有我,你会快乐许多。”
突然发觉,这句话,还真他娘的好用。
“你在哪里?”那边的盛悠杰终于开口了。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我只是说:“盛悠杰,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输,我们输的,只是这段感qíng……盛悠杰,对不起,我达不到你的要求,真的,我不想看你继续不快乐下去,那样,在我身边的我,也是不快乐的……盛悠杰,一段感qíng中,如果两个人都不快乐,那么,就到了他们分开的时候了。”
盛悠杰的声音,是低沉的,他说:“寒食色,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静默了许久。
话筒中,只听见呼吸声,不知是属于他的,还是我的。
最后,我只问了一句话:“你能够释然吗?”
盛悠杰默然了。
我笑了。
是的,我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她的嘴角,是扬起的。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盛悠杰,下辈子,我想在最开始的时候,遇见你。”
接着,我挂上了电话。
我就这么躲去了云南。让我失笑的是,我住的,依旧是五年前的那个房间。
我记得,当时自己曾在这个房间中流了许多泪,甚至将地板都浸湿了。
而多年之后,我又因为另外一桩感qíng而再次躲进了这里。
我关掉了手机,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不看不听不想,重新躲进我的乌guī壳中。
丽江确实是个好地方,有种尘埃落定的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