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暖和,与北方截然不同。
深吸口气,韩慕坤回到桌前拿起手机又重新拨了次那个明明没怎么打过却不知为何烂熟于心号码。
这一次,电话只想两声便被人接起。
韩慕坤始料未及,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好听男声带着些许不耐,低沉而浑厚。
熟悉语调让韩慕坤一振,声音不自觉便温柔下来:“最近还好吗?”
“挺,挺好啊,”李闯估计没料到这一出,半天才闷闷道,“你打电话就为这?”
韩慕坤抿紧嘴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没什么问题就换我问,”李闯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人,最初不知所措过后,便自然而然开门见山,“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韩慕坤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jīng神好一些:“想你了。”
“呵,”李闯仿佛不可思议地笑了下,“你这gān嘛呢。”
男孩儿声音凉凉,透着轻蔑和淡淡调侃。韩慕坤也不知道自己gān嘛呢,但嘴巴像脱离大脑搞起了独立运动:“前段时间我一直很乱,我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你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我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我真……”
“韩慕坤,”李闯打断男人,声音温和而坚定,“我确实回不到以前了,你喜欢那个也不是真正我,既然咱俩都达成共识了,你就别这样。”
“那我怎么办?我找不到其他人了。”韩慕坤第一次叫了李闯名字,他问,“李闯,我该怎么办?”
韩慕坤问是我,不是我们,所以李闯告诉他:“你看着办。”
李闯是靠着领cao台背面墙根儿接电话,收线时候才发现几个刚上完体育又上体活课小姑娘正搁眼前跳皮筋。
李闯打小就没看不起这项女人们运动,现在亦然。结果一个跳输了等待复活小丫头忽然凑过来,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你要跟师娘分手吗?”
怎么落荒而逃李闯已经没了印象,反正再上政治课时那几个平日里特积极回答问题小姑娘忽然就对他爱答不理了。后来李闯无意间在网上发现了可以jīng准描述此qíng此景专业名词——粉转黑。
韩慕坤发现给李闯打电话是需要足够勇气,酝酿一次,那难堪往往会伤筋动骨恢复上好久。所以他总是没办法立刻打第二次。
他也不再喜欢回家,小王八蛋东西怎么都收拾不gān净,今天丢了这个,明天又会有新冒出来,就连衣服都有漏网之鱼,可韩妞妞已经把它拖进窝里当了chuáng单,韩慕坤便没再动。他已经不招人待见了,不想雪上加霜地遭狗烦。
晚上没事时候,韩慕坤就在办公室里面卧房里休息。
晚上有事时候,比如现在,他会跟三五好友喝喝酒,打打屁。
“我说,你最近是爱上了单刀会吗?怎么总一个人啊。”刚跟新小男朋友卿卿我我完,汪恒新就过来关切下愁云惨雾哥们儿。
“一个人清静。”韩慕坤推开好事者大脸,“我可不想和某人似,到头来整个六方会谈。”
汪恒新还没来得及抗议,已经被小男朋友揪过去严刑拷问到底是“哪六方”问题了。
韩慕坤笑笑,不那么真诚。
朋友就这么几个,铁打阵容,流水伴儿。
要说唯一固定只有姜路和周振庭了,一个笑起来总是淡淡,从镜片后面透着让人不喜欢yīn沉沉,一个吃起来总没够,圆滚滚肚子里仿佛能放下个豪华游轮。俩人刚在一起时候韩慕坤压根儿没看好,结果人家一路好了快五年。
五年对于普通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人,难能可贵。
韩慕坤正神游着,视线忽然被一座小山挡住,他抬头,正好对上周振庭小眼睛。
“老韩,你再盯着我老婆看,别怪我不客气。”
韩慕坤很无奈,几乎想挖心挖肺了:“阿庭,你老婆不是我菜。”
“谁知道你菜是什么,”周振庭絮絮叨叨地在韩慕坤身边坐下,“我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吃菜了,搞绝食?”
姜路走过来温柔地取过周振庭手里鱿鱼丝,放到八百丈开外,然后才淡淡说:“他不喜欢士力架,喜欢小笼包。”
周振庭恍然大悟:“对啊,你那个小男孩呢,怎么最近都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