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妈的身材很好,赵清誉有点透不过气。
“你终于肯叫我了……你终于肯叫我了……”女人哭起来和她闺女一样,没丝毫预警信号的。
婚礼的车队在S市的高架桥上浩dàng穿行,这是个huáng道吉日,阳光明媚,宜婚嫁。
赵清誉被动地靠在李闯妈——如果这真是李闯妈的话——怀里,想着自己到底会被李闯怎么处理。
先砍后剁?
先煮后炖?
先蒸后炸?
总之定是落不下全尸了,赵清誉想。
那么就让他在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之前多享受下温暖吧。比如说,久违的妈妈的味道。
同一时间,李闯被电话铃吵醒,确切的说是吵个半醒,属于意识迷离的懵懂状态。
“……爷爷生日?我爷早没了好吧……不回……学校运动会……我还得锻炼呢……我找借口?我没孝心?你谁啊你……打错了吧……我爸?靠,我爸敢这么跟我……等下……不对……呃……(我不是李闯我是赵清誉,我不是李闯我是赵清誉,我不是李闯我是赵清誉低音含糊无数遍之后)……爸?!”
李闯同学一个激灵从chuáng上坐起来,彻底醒了。
第21章
赵清誉他爹显然受了不小的内伤,所以在听见“儿子”那总算认清时势的呼唤之后,男人终于找到了震怒的出口:“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李闯赶紧把电话挪开,一边揉耳朵一边龇牙咧嘴,待赵老爹余音消失在房梁深处,他才重新酝酿qíng绪,难得乖起来:“刚我还没睡醒呢,迷迷糊糊的,您老别生气哈。”
赵老爹完全不受用:“把你的油腔滑调收起来,在哪学的,这不三不四的!”
李闯笑不出来了,但口气还是温和的:“爸,真不是我不想去,这两天学校全民健身呢,都在备战运动会,我是真抽不出时……”
赵爸爸根本没让李闯说完,便qiáng硬打断:“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日理万机的?你什么时候参加过狗屁运动会!”
李闯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你听我……”
“不愿意来就别来,不用东拉西扯的找借口!”
李闯不高兴了。
“那个……”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来?让亲戚们看见你我都嫌丢人!”
李闯很不高兴了。
“爸……”
“别叫我爸,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李闯怒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不理你拉倒,怎么的,还骂上瘾了?还你最失败的是有我这么个儿子?我要有你这么个爹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妈的,气死我了,我老子都不敢跟我大声说话,你还骂……”
嘎嘣。李闯意识到自己跑偏了。
嚣张气焰马上随风而去:“呃,不是,我是说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素质的爹,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仇人,至于么,跟要拿菜刀剁我似的……”
李闯越说声音越小,才发现电话那边不知啥时候安静了。
连喘息声都没有,静得吓人。
李闯紧张地咽咽口水:“喂?”
总算有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是在跟赵老爹说话,挺担心的语气:“怎么了?儿子是不是不说话了?我总跟你说,别对儿子那么凶……”
半天,李闯终于听见了赵老爹纠结的喃喃自语:“我没拨错号啊……”
手上一抖,李闯直接把电话挂了。
“靠,做贼心虚了。”李闯有些窘迫的抓抓头,咕哝着赶紧拨了赵清誉打电话。
那时候的赵清誉正随着车队欣赏这座老工业基地的清晨。高楼大厦都笼罩在灰尘颗粒里,就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可阳光还是好的,透过云层,撒下温暖的金色,使整个城市看起来明媚而美好。
赵清誉没敢接这个电话。他人还在车里,前面是李闯爸,旁边是李闯妈,他真没那个信心不穿帮,尤其是李闯的大嗓门和不管不顾,指不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呢。不想李闯锲而不舍的打了好几个,后来赵清誉索xing调了静音。李闯妈觉得奇怪,赵清誉就说是班长,估计是班级又有什么活要gān正抓壮丁呢,女人就没再怀疑。一直到车队抵达新房,李闯爸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目光一动不动地对着前方,身体绷得直直,背影稳重而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