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右脸,手指很凉:“或者把刀还给我,走出这个门,让他死在这。”
温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将所有偏离人道的残忍都隐藏得太深……让她误以为,她可以像电影里的女主人公一样,影响他的决定?身后是昏迷的,无辜的数年好友。
阿加西的话,使馆里警察的几百个追问,还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个男人,根本就视生命如糙芥。
心重重撞击着她的胸口,她很怕,真的怕,怕面前的这个忽然翻脸的男人。
可她做不到,眼看着他去杀自己无辜的朋友。
温寒紧咬着牙关,有些颤抖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刀。
双手紧握,对准他。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程牧云。
这个名字下,曾经是一个手段直接到让人不寒而栗,毫无感qíng可言,激进,不留qíng面的男人。
令人闻风丧胆。
如同他自己所说,他的世界,没有仁慈和宽恕,他对背叛者,会以十倍来偿还,他对恶人,会用百倍来告诉对方什么是“恶有恶报”。
就在刀尖指向程牧云的瞬间。
他已经劈手夺过来,直接压上她的锁骨。
温寒来不及反应。
她的视线里,能看到的是他握着刀的手,还有隔着手,那之后的一双眼睛。他已经在愤怒的边缘,盯着自己,没有任何焦距地盯着自己:“还想救他吗?”
她深深呼吸着,压抑着自己胸口的剧痛,咬着牙说:“你——”
“还想,救他吗?”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吓人,竟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颤抖着,有些眩晕地,深呼吸着,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能听到自己对他说话:“我不能看着你杀他。”
“该死的——”
刀猛地偏移,狠扎入右侧货架。
巨大的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程牧云一只手拧过她的两个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的臂弯里。温寒再不能动,被迫仰头,望着他。
几乎立刻就哭出来,眼泪顺着脸,不停流下来。
“哭什么?你不是一直知道我不是好人吗?”程牧云冷笑,将眼眯成一条危险而狭窄的弧度,“要和这位大学教授一起死是什么感觉?快乐吗?”
……
周克蹙眉。
这男人是真生气了。
开玩笑,要轮到自己女人为了个破走私贩,用刀对着自己——周克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xing。
好像,是不太能平静。
温寒紧咬着唇。
好像过去二十年埋藏在心底的逆反心都涌出来。
她狠狠看着他,一声不发。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甚至还在餐桌前握着叉子,回想和他的初夜。甚至还在担忧,他能不能拿到签证,回到莫斯科……想到这里就心脏闷闷地疼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哭什么,不要哭了,温寒——
不要哭了!
牙齿深咬入嘴唇。血渗出。
面前那双眼,黑得吓人。
看不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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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命运的序章(3)
?是的,完全看不到光。
……
程牧云突然就松开手,温寒整个人都像被敲碎了一样,彻底陷入了黑暗。站在yīn影处的孟良川看得很清楚他下手的方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呲,够狠的。
程牧云离开时,周克环抱双臂,挡在地下室门口,堵住了孟良川:“我挺瞧不上你的。”孟良川笑吟吟地:“别这样,小朋友,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们。”
“尤其是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孟良川险些破功,这男人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
“那晚在树林里,我救过你,知道吗?”
孟良川一愣,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过什么生命危险。
周克倒是挺有兴趣这个矮个子男人丰富的面部表qíng,难得有耐心地继续告诉他:“当然,我不用你谢我救你一命。你那晚没被藏獒咬断脖子,应该沐浴更衣虔诚去庙里念半个月经,而不是弄些小障碍gān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