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_作者:墨宝非宝(58)

2016-09-24 墨宝非宝

  温寒在月光下,走到他面前的一刻,他想到的是:

  无知者无畏。

  她根本不懂,爱qíng和生命,当然要选择后者。

  程牧云对她伸出手。

  她递过去,他稍一用力,把她拽上了他坐着的水泥砌起来的小高台上。有一只huáng毛小狗蹭上来,温寒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

  “这里的狗,不少吃尸体长大的。”他轻轻说。

  她手尴尬停住,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不要去洗个手?程牧云在她这个念头闪过时,捉住她的那只手,凑在自己的唇下,吻了吻。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嘴唇碰到她指尖的一刻。

  就好像,从寺庙那夜开始的不安都轰然瓦解了,温寒甚至有种委屈,说不出的那种,从踏入这个陌生人家就不舒服,到现在那种qíng绪还在,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你把我当什么?那个女孩又是谁?

  他一言不发,手从她的领口撑开,灵活的手指抚上她后背细腻的皮肤,头低下去,凝视她bào露在外的前胸……

  这是两个人都熟悉的jiāo流方式。

  直到,有脚步声,他才拢好她的衬衫,环抱着她。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半靠着,仍旧陷在这意乱qíng迷当中。两个人像是坐在小高台上在看夜景,管他小巷子是谁走过。

  “还想要吗?”他的手指托起她的脸孔,让那张迷人而倔qiáng的脸对着自己,“在尼泊尔你经历过了,用你冷静的头脑想一想,我对你感兴趣,我喜欢你,这都没错。可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不是穿着昂贵衬衫,在莫斯科街头某个酒吧对你大献殷勤的普通男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想到他会首先挑起这个话题。

  “我是个很好的上chuáng对象,但要我对你负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岁,就为了一个身体和你契合的男人,没有戒指,没有婚礼,别说房子和固定工作,可能连你丈夫的名字都不会知道。你可能,前一分钟还在不知名的私人住宅里暂住,烤着面包想我何时会回来,下一刻就被人绑住手脚,丢入森林高烧而死,或者,难得在异乡坐次火车就要被人带去警察局,等着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不知生死下落。”

  而且,他很善于总结:“要你为了一个男人死,你会愿意吗?”

  他没有开玩笑。

  程牧云在夜风里,继续温柔地抱着她,视线落在远处,落在巷子口的尽头,那些有着肮脏杂物的河岸边。好像刚才说得话都不存在一样,她心乱如麻,他说得都不是假话,如果现在还是在尼泊尔那个小旅店的洗衣房里,她一定以为他是危言耸听,可他亲自带着她经历过这些。

  温寒觉得冷,低头,系上了两粒纽扣,看到他脖颈间的一道暗红的伤口,一看就是新伤。她摸了摸。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她。

  “你在神庙说,三个月后会让我回莫斯科?”她轻声问。

  “当然。你看,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妄语。”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

  “不会。”他很肯定。

  在洗衣房的那个早晨,他没骗她。他告诉她只能是露水qíng缘,这是个事实,而不是什么登徒子蒙骗未知少女的幌子。温寒摸着他伤口的手指,滑上去,身子也坐直了,看着他,用嘴唇挨上他的上唇。

  程牧云没有动。

  直到听见她用俄语低声说的:“我不管以后……这三个月,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漫长的安静。

  程牧云略低头,开始让她亲近。这让他想起那个男人从车站回来后所说的话,能扛得住未知的恐惧已经不是寻常人,那个兄弟笑着问他是不是真得破了色戒。

  破了,又如何呢?

  程牧云在有些cháo热的夜晚和她在这平台互相亲吻。起初是很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彼此的嘴唇,就这么简单的小缠绵,她都能发昏,感觉到他的体温也在浮躁中升高。想在一起的,不止她一个人。

  他当然不需要她回答,我愿意为你死。这种不切实际的回答,如果她说了,他会觉得可笑。

  他更喜欢现在得到的答案。

  此时此刻,逃离尼泊尔后,她仍渴望他,在表达着喜欢他。

  必须。

  她既然敢提这种要求,他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