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微微一愣,脸上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旋即从鼻孔里哼出一道冷哼,高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瞅着吴迪,“我们比试一下吧,你总得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啊。”
覃睿不知道他这回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刚想阻止就听吴迪天真地问:“比什么?”
视线扫了一圈,舒景朝台球桌的方向努努嘴,“桌球吧。”
吴迪没搭腔,脸上一个大写的“囧”字。能不能换个比试?叫一个没连球杆都没碰过的人打桌球比赛分明就是欺负人啊!
“怎么了?不敢比?”舒景挑起半边眉毛,态度嚣张得不像话。
吴迪:……
“我来帮他比。”
突然,一道脆亮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舒景斜眼望过去,首先看到了一颗锃亮的光头,而光头下面竟是俊朗的眉眼。整张脸gāngān净净的,五官也格外出众,特别是眼睛,亮晶晶的,蕴着笑意,灵动得好像能说话一般。
看着这个小光头舒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儿时最爱看的一部动画片里的主角——一休哥儿。当时他就在想,怎么有人剃了光头看起来还是那么顺眼?直到长大后他才明白,一个人外表的美与丑全是父母给的,有些人后天努力弥补,却还是遮不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顽固的瑕疵,而那些自身底子好的人,不管怎么折腾仍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样子。好比眼前的人,他能驾驭各种造型,即使头上没毛,也不会为他的形象打半点折扣,反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让人看了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
对于这种qiáng出头的做法舒景向来是很反感的,可不知怎么的,盯着那个光溜溜的脑袋,他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相反觉得好玩得很,连带着这个人也有意思起来。
“你比?”舒景表面上依旧是那副臭屁的样子,“你凭什么帮他比?”
“凭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刘顺主动伸出手,笑容满面地同他打招呼,“帅哥,你好。我叫刘顺,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出身太好,舒景向来把自己摆在高位,鲜少与人亲近。覃睿是他唯一想亲近的人,可对方却避他如蛇蝎。他xing子冷又高傲嘴巴还很坏,除了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他身边再无其他朋友。
大概是xing格原因,他对人总是不冷不热的,同样的,大家对他也不够热qíng,习惯了不咸不淡的相处之道,突然来一个亲切友好的,倒是令他颇为意外。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眼里只剩下一张灿烂的笑脸,比太阳还要夺目。
慢慢地抬起手,舒景的脸上挂着些许不自在的淡红。
手还没彻底举起来,就被热qíng地握住。
两手相握时,对方手上的热度从手心灼烧到他的心窝。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别扭地开口。
“舒景,”他又qiáng调,“我的名字。”
“舒景……很好听!走,我们比试去。”刘顺放开他的手,提脚朝台球桌走去,走近了从摆在墙角的架子上随便取了一根球杆,冲着刚走过来的舒景笑道,“就玩美式八球?”
“嗯。”舒景点点头,“你先开球。”
“好。”
刘顺抖了抖球杆,前扑、下压、摆出标准的握杆姿势。在开球前突然抬头朝舒景咧嘴一笑,与此同时,右手用力推杆,白球如同pào弹一样急速向前滚去,砰的一声炸开十五颗花球。
五颜六色的花球旋转着向四周散去,哐哐两声,有球掉入了球袋。在场的人皆是大吃一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法居然也能进球?
只有吴迪不懂球,看见刘顺一下子打进了两个,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冲到他身边,惊喜地叫道:“刘顺,你好厉害!我们在一起住了两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台球竟然打得这么好!”
“我会的多了。”刘顺好不得意,摸了摸他的头,“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嗯嗯!”
舒景在一旁冷笑,切,显摆个什么。
见他满脸不屑,刘顺并不介意,拿起巧粉擦了擦杆头,踱步观察台球桌上的局势,然后稳稳的瞄准,果断地出杆,目标球应声落袋。
再次望向舒景,刘顺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缓缓说道:“想要放下心中的执念就和打桌球一样。首先要明确目标,找到一个放下的理由。中袋门口的七号球就是我的目标,我姑且把它称为心魔,贪恨嗔怨都能化为心魔,这些东西深埋在心里,只有自己才能将它们连根拔起,所以要果决,就像这样……”刘顺猛地一杆击出,白球准确地将七号球捣入球袋。随即微微扬起嘴角,对着舒景眨了下眼睛,“看吧,只要自己想放下,就把它们当成垃圾扔掉吧!不喜欢的都可以打进dòng里,你来打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