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若薰打电话,所有的思念都寄予在电波上,他接通,那边很乱,貌似在大马路上。
“萱,怎么了,我明天去机场接你。”他很愉快。
“若薰,我可能要在家里多待两天。”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想在家里过了中秋节再走。”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说,“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哭了?”
膝盖上落下的水滴汇集成小小的河流,我勉qiáng笑两声:“没有啊,你听错了。”
“萱,别瞒我,你妈妈是不是知道了?”
为什么若薰还能这么平静,我将脸埋在臂弯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
“我马上回去。”若薰说,“我来跟她说,打骂都好,直到她同意。”
“别别。”我捂住嘴,“你别来,她现在正在气头上。”
若薰没说什么,手机里片刻的安静。
“萱,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绝不!”我说,“我爱你,我只要你。”
若薰笑了,愉快的笑声摩擦着耳膜。
“萱,你在家里等着我,我明天就回去。”
“嗯。”
“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
“嗯。”
“我见到你就要亲你。”
我扑畴一下笑出来:“顾若薰,你敢当着我妈的面亲我,我保证你会被揍成筛子。”
“好,那还要拜托你保护我啊。”
我仿佛能看见他在喧嚣的大马路上垂眼微笑的样子,风chuī起他的刘海,路过的女人会为他的风采而神魂颠倒。我想我梦境中的小屋里,灿金的阳光下,墉懒地晒太阳的,一定会是这个人。
【1】
可是顾若薰并没有来找我,打电话过去是关机。
开始的两天我还在安慰自己,他只是手机没电了,有什么事耽误所以没办法赶过来。脑子里都装满了他的事qíng,我默默地吃饭睡觉,像个外表平静内心癫狂的疯子。母亲关着我的人,我的心却在不着边际地飘着。
等到我觉得不对劲,已经是一周过去了,若薰杳无音讯。
我这才知道,除了他的手机号,我连他公司的地址电话,甚至他jiāo好的朋友都一无所知。
晚上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筱筱依偎着我睡得很平静。
怎么办,在关键时刻我想到一个能帮助我的人,可是想到要跟他求助,我就羞耻得想要把自己掐死。
什么自尊羞耻心,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何落凡的声音有点疲惫:“喂,小萱宠物,算你有良心还记得主人我。”
我顿了顿:“你在gān什么,忙吗?”
“gān吗,请我吃饭?”他笑。
他什么要叹气,把我仅剩的一点勇气都叹没了。我本来准备心平气和地拜托他帮忙,然后听他骂,“你以为我是狗吗,随便你使唤?”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心里怎么生气,还是会帮我。
可是我突然就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卑鄙得可以。
“唉,你可千万别请我吃饭,我真的很忙。’他正色说,“小芸出了点事,我处理完再联系你。”
“哦。”
他把电话挂了,我着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前所未有地冷静。
bbs·JOoyoO.nEt我对自己说,幸月萱,现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母亲家住在四楼,楼层与楼层之间有空调的外机箱可以落脚,水管和护窗可供攀爬。身边所有的资产只有五十二块,证件都在父亲家,无论如何还是先出去再说。
我刚打开窗户就听见筱筱迷迷瞪瞪地喊:“姐姐,你要gān什么?”
“筱筱,我必须回北京。”我抱着他小声啜泣,“你别出声行不行?”
“你是去找顾若薰吗?”
我一怔,听筱筱说:“前些日子有个女的打电话到家里来,说你缠着她的男朋友顾若薰,妈妈气得饭都吃不下。”他顿了顿又低声说,“妈不让我跟你说。”
我心里隐约猜出是这样的,所以也没多意外,只是有点难过。筱筱打开抽屉把过年时的零花钱从抽屉里拿出来,好像有两百块,我没数。我搂着他,说不定不久之后他就可以长成我可以依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