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会不会是革命党的暗杀组织?他们只有两条腿,追不上车的。”
“革命党?正好,往路公馆开,看他们有几个胆子追!那里有枪子等着他们!”路星旧得意地打起如意算盘。若真要开到路公馆,那秦时月就危险了。不,我不允许这种事qíng发生!
“求求你,不要调头。”我整个人扑进路星旧的怀里泪眼婆娑:“我害怕流血……我害怕……桃桃已经死了,我害怕看到死亡……星旧……我害怕……”
路星旧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冰冷而凌厉,像是一条蛇悄悄地游进我的心里,刺探那里面是否芳糙肥美。
他是一个厉害的猎人,脸上任何不安的表qíng都骗不过他。
我的泪眼中,他笑得如同鬼魅,这一刻停止了呼吸,他的手已经掐住我的脖子。
第五章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路星旧的脸在我的眼前骤然放大,颈上的手的力道重新将我压到后座上,他的身子也欺上来。我惊呼一声,路星旧的脸贴着我的脸,只听到子弹呼啸的破风声还有玻璃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脖子,有微微的气息撩拨着耳边的头发:“不用害怕,有我在这里。”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应该害怕不是吗?
被一个自己讨厌的男子抱在怀里,他的耳朵很gān净,有瓷器一般的质地。他的头发有茉莉花香油的味道。我的呼吸在他的耳畔,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暧昧。
枪声渐渐小了,车子拐了个弯,司机舒了口气说:“少爷,甩掉了,要不要去警察局告诉那帮饭桶,要他们查一下到底是群什么人?”
路星旧冷哼一声:“都说是饭桶了,找他们有个屁用。”
他从我的身子上爬起来,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眼睛里都是我琢磨不透的讽刺:“你还真瘦,真怕不小心就把你压碎了,看来老头子挑女人的眼光还是没变。这种瓷娃娃一样的女人,他娶了一个,还要让我也娶一个回去。”
“你爸爸哪是老头子,他是路大胖子,像乡下的老母猪!”
不行,秦时月就在后备箱里,他可以听到我们说的话。这话太暧昧,如果他听到……如果他听到那又能怎么样……他不喜欢我,他会像听到巷子里的小qíng侣打qíng骂俏一样,一笑而过。或许还会赞叹一下,爱qíng真美好。
我自嘲地笑笑,路星旧突然沉默下来,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如画卷一般飞快得流过。他的眼角有一种我看不懂的落寞。这种落寞也传染了我,风灌进来扬起我的长发,如一只温暖的手在摩挲着脸颊,我的心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车子到叶家庄时,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丫头婆子在庄口迎着,有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庄口玩跳房子,被丫头们撵到一边。他们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光彩,追着车子跑,有个孩子兴奋地叫:“这会跑的大铁皮箱子就是汽车!我跟爹去城里卖绿豆的时候见过!”
路星旧厌恶地皱皱眉。我却不禁微笑了。
这个叶家庄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只有很模糊的印象就是叶家的大院大得让人迷路,有数不清的婶娘和叔伯们。花园里四季都开着花,陪着我的丫头与我年龄相仿,只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手脚伶俐也会讲话。前几年大爷爷去世以后大奶奶就当了家,小时候,她格外的宠我,听说我从国外回来,还特意让长工到城里送了庄园里的水蜜桃给我尝鲜。
婆子带着司机将车停在后院,婆子说,大老爷已经到了,他吩咐我先带二小姐和二姑爷去给老太太请安。
我心里念着秦时月,怕耽误了他的伤势,只好装做晕车,说:“老太太有没有给我准备好房间?我晕车,心里堵得慌,还是先带姑爷给老太太请安去,我休息下,随后就来。”
“二小姐原来的房间还空着,老太太吩咐丫头们每日都打扫,说是随时给二小姐备着。太老爷们都在老太太那,丫头们也都过去伺候了,我先送二小姐回房。”
“不用了,你带姑爷过去吧,他头一次来也别失了礼数。”
路星旧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着急,认为我是累了,于是随婆子去了老太太的房里。整个后院没有一个人,大概都去准备小小姐入葬的事了。我打开后备箱,秦时月睁着眼睛,受伤的胳膊上随意地缠着从背心上扯下来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