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见他能想起我吗?”
她想了想轻轻地“嗯”了一声。苏念马上就笑了,抿着一脸的天真。容青可不知道这种天真的真实度有多少,只能皱着眉,用力地去回味,可是想得太多了脑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你去看看我哥吧,他又住院了,还是厌食。”
容青可惶惶然地抬头,清楚地听见了那个“又”字。
“是见了你才这样的。”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自动转化成“都是你害的”。她有点儿不明白了,为什么又是因为她。别人的心都是ròu长的,都是会被刺伤的,那么她的心就是千年化石吗?
“你小声点儿,小镜还在睡……”
“让他睡死好了!”
“黎空……”安阳纯渊声音里带了点儿警告。
“为了一个女人半死不活的,没半点儿出息。”黎空越说越过瘾,“我就看不出那个容青可哪里好,值得他痴qíng到茶饭不思,还学女人敢给我生病,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苏镜希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
“好啊!”
“算了,比不要脸我比不过你。”
他们两个吵嘴已经吵了好多年了,安阳纯渊也见怪不怪。食盒里的饭菜很jīng细,每样菜只有一点儿,做得很jīng致,做出各种小动物的造型,颜色丰富,米饭上还有用海苔贴的笑脸。
苏镜希看了一眼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你们确定这不是小哲的营养午餐?”
“阿姨说了,做得漂亮点儿你吃起来也有胃口。”
“我不想吃。”
“小镜……”安阳纯渊皱了皱眉。
“你别管他,我看他那三分之一的胃也不想要了,全切了算了。”黎空似笑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在这里哄孩子呢。”
苏镜希什么都说不出了,扭头看着窗外。他知道安阳纯渊看见他的样子不好受,黎空冷嘲热讽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吃不下东西,自从见了她以后,本来被小哲填满的那种充实感已经不存在了,心里空dàngdàng的,凉凉的,什么风都能chuī进来。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两年前安阳纯渊与橘梗分手后他就退出了娱乐圈,黎空也不做经纪人了,两个人把钱凑起来开休闲会所。而橘梗又考了研究生,去了深圳,后来又去了香港。其实并不是安阳纯渊的问题,而是橘梗承受不住了,毕竟有些事qíng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安阳纯渊不像他那么没出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么qiáng大,其实苏镜希知道他伤得很重。
无论如何,大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很幸福的。
苏镜希怔怔地看着窗外,那个人看起来也是很幸福的。
“小镜……”
竟然出现幻听,他看得很仔细,还是没看清楚。她外表上并没有很大变化,却感觉她似乎瘦了很多,连眼神都有点儿呆呆的,完全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嚣张了。被他审视得太久了,她竟然连削苹果的手都颤抖了。
那个总是欺负人的,在他的心目中完美到不行的女生,到哪里去了?
“今天吃饭了没有?”
“……”
“还是吃不下去吗?”容青可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用小刀切成很小的块,cha上牙签。他的右手还打着点滴,她本想喂他,又觉得不妥,便放在他左手边。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刺痛了他。
“你来做什么?”他粗声粗气地问。
“嗯。我一会儿就走……”不会让你的家人看见的,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她真是变蠢了,苏念说两句,她就不管不顾地过来了,其实人家看见她就心烦。
听说她刚来就急着走,苏镜希便气得要从病chuáng上跳下来,气得厉害了反而冷静下来,头脑发热时免不了口不择言:“是啊,反正我已经习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你想见我,你就能来,我想见你,还要获得你的批准,你说一个不想见我,我就得憋着。”
她不禁有些发愣,他这个样子倒有点儿像qíng人之间的埋怨,可是他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见她不说话,苏镜希猛然惊觉自己的口气太暧昧了,忍不住红了脸,咬着嘴唇拼命想着接下去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