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她的枕头湿了一片,背后有人紧紧地靠过来,搂紧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鼻间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她在黑暗里重新闭上眼睛。
如果下一次做梦,她坚信,那一定是个甜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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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叔叔打电话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容青可也只是说一个学生打架受伤进了医院。叔叔用埋怨的口气说,那也要跟人家说清楚啊,就这么跑掉像什么样子?容青可保证去学校一定给林校医道歉,叔叔的口气才稍微松了一点儿。
婶婶丢了面子,自然不怎么愿意理她,容青可在这边好言好语了半天,才听那边传来声音,这两天抽空回家来吃饭。
当然,容青可知道“回家吃饭”的意义,这让她无端觉得心qíng沉重。
她无奈地收了线,苏念的病房就在二楼,她趁苏妈妈出去买饭,这才偷偷地进去看一眼。苏念的脸朝里面睡着,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还隐隐约约地渗着血。她只不过想看一眼就走,苏念却突然回过头来。
她一时愣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可可,你怎么才来?”小狐狸崽子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你一定是先去看他了。”
“浑蛋!”她没有否认,骂了一句就哽主了,“你们两个浑蛋……”
女孩的眼睛里已经挤满了泪水,薄薄的眼皮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液体的重量,却始终倔犟地不肯掉下来。
初见容青可时,她那种淡然的嚣张的气势,如今都不见了。她整个人仿佛是被那一点点的从小到大养成的坚qiáng支撑着。若没了那一点点的坚qiáng,苏念看不出她还剩下什么。这让他感到莫名地慌张和揪心。
他错了。苏镜希也错了。
他们似乎又把她往悬崖边推了一把,只要她再稍稍往前走一步,那就会尸骨无存。
“老师,我只是喜欢你。”
容青可像被这句话蛰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身后传来轻咳声,苏妈妈勉qiáng笑着,“谢谢你来葱∧睿墒切∧钏衷谛枰菹ⅰ!?
这句“容老师”让容青可全身都凉透了,只是怔怔地在门口站着。苏念突然从chuáng上跳下来,连针头都扯掉了,走上前来抱住容青可,愤怒到眼睛发红:“妈,你别yīn阳怪气的,这事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也不用刻意赶她走,她也不想来这里!其实你心里知道是我的错,你们不要谁都拿她撒气。她是受害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轻什么对可可指指点点!”
病房里是寂静的,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连多余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疼爱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好好的家庭因为她的事qíng而变得一团糟。
“阿姨,我先走了,我明天会帮小念去学校请假,让他好好休息吧。”
苏妈妈叹了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周一第一节课就是容青可的语文课。
即使心里惦记着苏镜希,可是像叶橘梗说的,他有难过的时候,他的朋友都赶过来了。她从前就不受欢迎,也没必要去挨那些白眼。即使她去了,也只是碍眼而已。
况且,现在和以前不同了,苏镜希让她滚,她就滚了。
还丢脸地昏了过去。
她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笑话,除了让别人偶尔想起来,拿出来乐一乐,还能有什么用?连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被杀的,也拿不出证据,只能窝囊地咬着呀,任凶手逍遥法外。林校医说得对,没用的,她自己也知道。
这世上哪有百分之百公平的事qíng,那些所谓的公平也只是幸运儿的特权而已。
容青可整理着上课要用的教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儿怪怪的。她看了看时间,正要去教室,刚走到楼道里,就听见另一个老师喊:“容老师,主任让你去校长办公室,这节课你先让学生自习吧。”
“哦,我知道了。”她说完就转身往楼梯口走,路过办公室的门口听见隐约的议论声传来。
“哎哟哎哟,没事儿人似的,要不要脸啊!”
“嘘,人还没走远呢。”
容青可听得很模糊,穿过cao场,还没进入高中部的教学楼,胳膊就被扯住了。林校医挑着眉问:“你今天还来学校gān吗?”
“哦,林校医,对不起,前天是我突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