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连打人的心qíng都没有，“算了，你忙，我去给欧巴桑送教案。”
“安阳chūn绯，新年快乐。”他突然说。
“呃，谢谢，你也是。”
chūn绯，新年快乐。他忘记说，她也忘记提醒他。在夏森澈快将她送到家门口时，跟在后面的chūn绯停下脚步，他一直嘱咐chūn节注意安全多穿衣服之类，这些话也是她想说的，却如梗在喉，只是扯住他的袖子。再狠狠心，滑下去纠缠住夏森澈的手指。
“澈。”chūn绯的声音很轻。
不是喂，不是你，不是夏学长。是自己的名字，亲昵温存，他心里一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回应他：“嗯，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8」
像每个新年都是那样度过的。
初一挨家挨户的拜年，从年头到年尾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的邻居，像认亲似的，年龄小的孩子跟着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地喊着。压岁钱少了一百块是拿不出手的，chūn绯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母亲每年唯一心甘qíng愿地带她出门的时间。
初二去外婆外公家，母亲总是提很多的年货，出租车可以装满整个后备箱，满满当当的。但是到了初三去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多半是些看起来很大件，其实并不值钱的东西。用母亲的话来说，在乡下算是好东西了。
像例行公事般过完这些时间。chūn绯便赖在房间里，看看言qíng小说，动画片，偶像剧。她不出门，纯渊也不出门，过年的食物都是半熟的，做起来也简单。
chūn绯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像女生，看纯渊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身影仿佛和另一个人重叠，同样是青竹一般身架，如果绑上棉头巾，再回头。对，像这样回头。chūn绯受到打击，是纯渊淡漠的脸，比撒哈拉大沙漠还贫瘠的表qíng。
马上就好，以为chūn绯饿急了，纯渊将她推出厨房，嘴上说着油烟太大，外面等着。西红柿jī蛋面，chūn绯咬一口，伸出大拇指，好吃。只有这时候纯渊才会微笑说她傻气。她就是傻气，在聪明的纯渊优秀的纯渊面前，她的任何小动作都显得傻气。
那么夏森澈呢，也会觉得她傻气吧。想起他突然叹了气，除了除夕夜打了电话给她，没等说几句，另一端像是有人催促什么，于是潦糙地互相祝福就挂断，不知道忙些什么。
纯渊看到妹妹的面还剩大半，筷子搅来搅去，又是叹气又是失神，不过却是女生该有的表qíng。
他一直希望的她所有的转变。
但是，纯渊漆黑的碎发掉在眼前，是黑雾，绵延到胸腔里，看不到一丝光线。随即而来的是疼痛，筷子死死地顶着手心。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没有人。
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
他知道的，会粉身碎骨，一定会的。纯渊闭上眼睛，指尖却像被云扯住，最后的救命稻糙。
“哥，你怎么了？”
“……”纯渊抬起头，看到chūn绯担心的眼，“没什么，有点累。”
“那你去休息，我来洗碗。”
“不用了，女孩子洗碗手会变粗的。”
“你的手要弹钢琴的。”chūn绯固执地抢过碗筷，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些话是说不出口，脸皮太薄，还是什么。看到纯渊些许憔悴的脸，她突然来了勇气说，“哥，你不要太辛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挺好的，像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
纯渊回到房间才觉得疲惫，chūn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像个女生了，明亮鲜活，也漂亮起来。而以前的她不爱说话，逆来顺受，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到呆滞和迷茫。他清楚这种转变是因为谁，那的确是个很好的男生，有名的体贴温柔，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他喜欢这样的妹妹。
那就这样吧，能看她快乐多久，那就快乐多久。
纵然这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公平，也有那么多的苦难，和无法预料的横祸。那么就在还可以美好的时候，快乐下去吧。
你能摸着你的胸口告诉我，你只是爱我这个人么，你能么！
1
chūn节过后是机场最繁忙的几日。
最难熬的就是等待安检的时候，到处都是悲欢离合，看别人哭哭笑笑，跟电影似的。苏镜希有些闷，说起来不过是十个多小时，却与这里隔了一万公里，几乎是在地球的另一面，想起来都觉得可怕。不知道看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空，看到的小熊座的位置，是不是都在头顶的正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