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城_作者:丁墨(53)

2016-09-23 丁墨

  她只能用这点安慰自己——如果真的是陈北尧,父母一定不会受到什么实质xing的伤害。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的时候,慕善听到前排的旅客们低声议论。她从小窗望出去,看到微湿的停机坪,一辆黑色宝马静静等待着。流线轮廓如同巨石打磨而成,厚重而不失锐利。在微微的日光中,反she出冷硬却华丽的光泽。

  能把车停在这里,在霖市是什么背景?

  她在人流最后下机。宝马车下来个男人,冲她笑笑。她不认得他的相貌,衣服和身材却眼熟——正是前几天在北京路见不平那个男人。

  “嫂子。”他态度恭敬,“老板在别墅等你。”

  慕善点点头,弯腰坐进车里。

  市区的别墅,闹中取静、jīng致典雅。慕善却只觉到空旷——那个男人,连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尽在掌握,甚至毫不掩饰自己就是幕后cao纵者。

  她看到自己放在双膝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的确遵守承诺,没有再来找她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俊孤傲的少年。

  他悄无声息的布好了局,bī她回头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1、这里并没有丑化慕善父母的意思。其实他父亲完全算不上贪,说到底小金库只是灰色地带,除非有人要整你,才会拿这个大家心知肚明默认的东西开刀;

  2、慕善母亲行差踏错,但也是正常人反应。她的视野、阅历,根本不是陈北尧手下的对手。她的出发点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总希望让这个家的人都出人头地。可悲又可叹。

  21、他的方式

  书房门前,慕善脚步一顿。

  陈北尧的心腹们都在。暮光照进初秋微凉的房间,也照亮他们的脸。那些容颜明明五官迥异、年纪不同,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jīng明冷漠,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北尧,是那个模子吗?

  “嫂子!”李诚最先看到她,立刻起身。其他男人也纷纷站起,一口一个“嫂子”此起彼伏。周亚泽甚至还笑嘻嘻的明知故问:“约!嫂子舍得从北京回来啦?”

  只有陈北尧静静坐在单人沙发里没动,浅蓝细纹白衬衣,身影清冷料峭。因为没痊愈,他的脸还很苍白,神色很平静,在阳光下有一种脆透的病态的俊美。

  慕善站在原地,只觉得十指指尖,微微发凉。

  他看起来这样静好,明明与这些男人都不同。他怎么会是最坏最狠那一个呢?

  陈北尧也抬头看着她,有片刻的沉默。

  他对她最后一幕记忆,停留在她离开那天。那时她因为多日照顾伤重的他,几乎都有些蓬头垢面,容颜悲伤憔悴,黑眼圈深得像只可怜的熊猫。

  可离开他的半个月,这个女人明显把自己调整得很好。此刻俏生生站在那里,细瓷般净白的脸,恢复水一样嫩滑的光泽。墨玉般的大眼睛澄澈透亮,只消望上一眼,就令他心神舒畅,愈发想要把这些鲜活的颜色,统统纳为己用。

  他已经等了太久。

  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中,被她热烈的爱着的十八岁那年,是他最快活的日子。没有母亲的哀愁,没有父亲的遗忘,也没有这些年近乎麻木的血腥和风口làng尖的惊心动魄。

  只有她娇艳得令人迷醉的容颜、她甜糯柔软的温言细语、她充满爱慕的羞怯凝望,像一场能融化他身心的迷梦,多年来,令他流连忘返。

  所以重逢那一天,他坐在宝马上,看到她安安静静站在一堆混混中,几乎是立刻下了决定——

  他要重新得到她。重新得到那些热烈的、温柔的、赤诚的爱意。

  他要心甘qíng愿,他要两qíng相悦。

  于是忍了又忍,等了又等。

  百般手段都放弃不用,有时实在忍不了,就在黑夜里抱着她的娇躯,bī自己浅尝即止。

  他告诉自己,既然想要最好的,理应付出耐心。

  可她明明蜷在他身旁,温柔而委屈的喊他“北尧哥哥”;她明明吻得比他还要不舍和火热。

  她明明爱着他,却固执的想要停止。

  她想停止?

  也许是他太纵容,是他退让太久,才令她觉得,她可以决定他们的爱qíng?

  好吧,既然他的女人倔qiáng正直,那他只能换一种方式。

  他原本就更加擅长的方式。

  想到这里,他看着她,唇角微弯,笑意淡如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