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站了几人,病房里也站了几人。
白晶晶静静坐躺在chuáng上,纱布将她的右脸遮去了。
蔚舒画走进病房,她看见孟和平就站在chuáng畔,近半个月时间未曾见面,此刻换来她能够和他面对面相望,不再是隐臧躲闪的,不再是刻意回避的,蔚舒画竟然觉得这么一遭也是值了。她有些失神地望着孟和平,孟和平瞧了她一眼,眼波不起涟漪,却有一瞬紧凝。
白晶晶瞧见她盯着孟和平不放,不悦呵斥,“不是来向我道歉的吗!”
三夫人拉扯蔚舒画,意思便是要她快快说话。
蔚舒画收回目光,她的声音平如直线,没有起伏,“之前的事qíng,我感到很抱歉,我来向你道歉,对不起。”
“跪下来啊!”白晶晶轻笑。
三夫人又急着拉扯蔚舒画,可是蔚舒画却不再动了。
白晶晶冷声说道,“就算是道歉,我也不会接受!蔚舒画!我们法院见!你就等着坐牢!”
任是如何,白晶晶都是执意不变。
蔚舒画离去时,又望了孟和平一眼。
但是孟和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半个字。
蔚海蓝是站在病房外的,瞧着众人无功而返,她也要走。
雷绍衡沉默倚着墙站在对面。
就当她要经过他时,他低沉的男声传来,“请律师吧。”
蔚海蓝脚步微停,侧头望向他。他们终究是有各自要守护的人,永远也站不到一条线。
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束缚枷锁。
他们是否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风景辛道,“不管怎样,先请个律师为这桩案子做准备。”
随后两人来到城西找到了莫律师。
风景辛本要出动风家的私人律师接案,但是蔚海蓝拒绝了,她不愿牵扯进风家。
莫律师在圈子里摸爬打滚大半辈子,自然是很有威望。
只是他显然对此事无所知晓。
因为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相关的讯息。
风景辛将事qíng简单的叙述。
莫律师道,“景少爷,说句实话,每个圈子都有规矩,雷先生在律界也是出了名的。还记得那两个律师,直接被吊销了执照。使的是什么方法,也不好说了,但是真凭实据,是个人也总怕被抓到把柄,景少爷您也能理解。”
风景辛沉默凝眸。他想起多年前,他刚刚从香港回来,为了救蔚海蓝脱离虎xué,他特意派了两名律师前去医院。证据确凿,也不容雷绍衡狡辩,事实证明他们当年并没有合法登记。只是这之后,被派去的那两名律师因为自身原因被踢出了律界。
后来蔚海蓝远走异乡,他们之间明争暗斗不断。
他虽是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可也没有让他如何好过。
但是就因为他一回来接手风家后,就接二连三不停出事,这才没有拉拢住董事会的那些老顽固。人心不平,必定不能成气。高岩从中搅和滋事,多番阻挠,根基定然也就愈发不稳。
莫律师又道,“不过景少爷您亲自来,我怎么也要接。”
蔚海蓝原本以为雷绍衡会彻底进行封杀,毕竟先前风景辛出事时,他就这么做了。他这个人,总是将事qíng做得滴水不漏,办事狠绝,不把人bī到绝境不肯罢休。但是意外的是,这次他没有这么做,而他们也不必去外地请律师了。
风景辛问道,“莫律师有几成胜算?”
莫律师很是为难,“当事人携带硫酸而去,胜算很小,不过我会竭尽全力。”
蔚海蓝道,“如果会被判刑,最坏是什么结果?”
“硫酸使被害人毁容,致使重伤的,依照我国法律对故意伤害罪的量刑,如果罪名成立,当事人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莫律师短暂思量后,将可能的最坏结果道出,“至多就是十年。”
蔚海蓝却愣住了,有些无法承受。
蔚舒画还是青chūn芳华的大好年纪,若是真的判刑入狱十年,那她十年后还能有什么未来。在牢狱里白白蹉跎光yīn,朱颜老去,整个人也可以说是毁于一旦,前景见不到半点阳光明媚。
莫律师末了中肯建议道,“这桩案子,最好还是私了。”
蔚海蓝只觉命运这个线早就牵扯不清。
十年,怎么会是这么凑巧。
又是十年。
他和她的十年,她和他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