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苏悦生仍旧是那幅冷淡样子,也看不出喜怒,我知道他的航班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就落地,所以我才故意回来的这么晚,但他好像也不是生气的样子。
对高深莫测的对手,我从来无法揣测。于是我也懒得费那个脑筋,我把汤放下,笑着说:“我还没吃呢,正好拿这汤煮碗面条。”
我在厨房里忙着,苏悦生在客厅里抽烟,等我煮好了面,我问他:“你要不要再吃一点儿?”
“七巧。”
“嗯?”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其实这是个很好的台阶,我只要顺着台阶下就行了,但我张口结舌,那句话就像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我可以说,苏悦生你个混蛋有多远滚多远老娘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还是可以说,我妈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真要是你gān的我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最后我笑咪咪的说:“是有事,眼看到年底了,我想把手头的事清理清理,有些会所经营的一般,想转让出去。”
苏悦生若有所思看着我时,我心里仍旧跳得厉害,我若无其事坐下来吃面,只吃了两口,我就忍不住了,将汤勺一搁,对他说:“其实,我想出去玩。”这句话一出口,余下的就好说了。
“就我和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很少一块儿出去度假。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但我想和你一起出去,海边或者其它的地方。”我最后放轻了声音,我说:“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哪怕就几天时间,但只有咱们俩。”
这一碗迷魂汤,也不知道苏悦生肯不肯喝,他未置可否,也许这么多年来我甜言蜜语说得太多,再灌迷魂汤也不见得有效,也许他心思完全没在听我说话。反正他没有任何表示。我只有自己找台阶下,默默把面吃完。
我都以为这事没戏了,谁知过了两天,他让秘书传真两份行程给我挑,一份是地中海,另一份是马尔代夫。
我发短信对他发嗲:“不能两个地方都去吗?”
他素来不回我的短信,当然又没了下文。我怕夜长梦多,只好赶紧挑了马尔代夫。
这种季节只有马尔代夫还能穿比基尼。
我唯一应对苏悦生的武器,就是色相了。
第二十五章
好像有人对我说过,我永远都会高估自己。我记不得是谁这样讽刺过我,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所以我高高兴兴收拾行装,上了飞机才发现,苏悦生压根没把这次旅行当回事,因为他连潜水的装备都没带,我记得他挺爱浮潜,可是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他一块儿潜水,一时也不知道这种印象是从哪里来的。往事是一个茫茫黑dòng,吸走了我太多的记忆碎片。有些事我都闹不懂是真正发生过,还是我在梦境里的幻想。
我们在新加坡转机,趁着转机的功夫,我跑去免税店买了一瓶防晒霜,回来的时候苏悦生正在讲电话。
他立在航站楼的玻璃巨幕前,身后就是停机坪,逆光,所以显得他整个人轮廓十分模糊,虽然看不清他的表qíng,但我知道,他和平时不一样,那种神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和……宠溺?我不知道他正在和谁讲电话,但对方一定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难道是那个我不知道的女朋友?我心里突然生起一种憎恨,那个隐隐绰绰的女人,不知道到底是谁,但她无处不在,哪怕我看不见,但我就是知道。可惜我一走近,苏悦生就已经看到我了,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段航程,我非常沉默,苏悦生也是。
到马累时天已经快黑了,我们搭了一程水上飞机,最后从空中看到茫茫黑色的大海中有闪烁的灯光,目的地终于到了。
大堂经理很殷勤,亲自驾着小艇将我们送到水上屋,这里的水上屋是真正的水上屋,没有栈桥相联,四面都是海水,每套房子都是独立,隔很远才有一栋,服务生会驾着小艇来往,客人想要去大堂,也得驾着小艇。
我十分恶意的想万一要是海啸,那可真是灭顶之灾。
海làng声声,我睡得出奇的好,等一梦醒来,早已经是艳阳高照。四面碧波粼粼,远处防波堤水声隐隐,仿佛轻雷。我心qíng大好,赤脚跳下chuáng,一溜小跑到露台上,捂住苏悦生的眼睛:“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