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万chūn大叫。
“不要——”
大翁的嘶吼声中,楼少白举枪,砰地一声,虫体应声而碎,地上溅落出了无数绿色的液体,空气中脓腥一片。
我再次低头,看见原本的那块绿痕已经消失。
“萧姑娘,如我所料未错,你体内降毒已去,回去休养些日子,慢慢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潘万chūn望着我道。
一阵狂喜在我心中迅速绽放了开来,这一刻,我忽然想落泪,那是喜极而泣的泪。
“萧遥!”
我听见楼少白叫我的声音,还没回头,腰间一紧,已经被他抱住。
“萧遥,你没事了!没事了!”
他抱着我,只在我耳边不停低声重复这句话。
“我没事了。”
我眼里含着夺眶的泪,哽咽地回答他。
不顾旁人在侧,他用力再次抱了我一下,突然嘶了一声,我知道他肩胛处的伤口被扯动了,正要叫他放开我检查下伤口,突然听见通地七怒道:“你gān什么?”
我抬眼望去,见大翁不知何时竟到了那玉盘之侧,双手握住,猛地用力向右旋转,咔嗒一声卡定,dòng壁忽然微微抖动,隐隐有滚动的隆隆声传来,顶上石块纷纷坠落。
“快跑!他启动机关,要塌了!”
通地七大叫一声。我的耳边已经有被石块砸中的士兵发出惨叫之声。
“地宫已不可开启,我活已无趣。毁了这处宝地,能死几个死几个,有你们陪葬,我也值了!”
大翁放声大笑,声极可怖。
“跟着我!”
楼少白猛地扯住我的手,躲闪着头顶如蝗的石块,几步并作一步朝阶梯而上,往出口夺路而奔。站在地坑上的未被砸中的士兵反应了过来,已经跑了出去,我们身后是潘万chūn和通地七。
整个山体仿佛都在微微颤栗,通道之上悬挂着的马灯也在颤抖,一盏一盏,不断跌落到了地上打碎。我被楼少白紧紧拉着手,随了他的脚步,在这往上的山道之中上演了一出夺命狂奔。体能因为求生的念头和前面紧紧拉住我的这只手,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地迸发,我竟然牢牢跟住了他的脚步,直到眼前终于看到了白昼之光,那就是通道的出口了。
跨出通道口的那一刻,我终于停了下来,一下瘫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息,心跳得仿佛要蹦出喉咙。
我用手挡住灿烂的日光,微微闭了下眼睛,眼前一暗,头顶已经被罩上了一件衣服,那是楼少白的。
“萧遥,gān得好!不愧是我的人,竟然能跟上我!”
下一刻,我被人抱了起来,耳边是带了笑意的他的声音。
***
半个月后,我周身本已经开始泛黑的斑点和罩着的那层可怖黑气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皮肤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洁,jīng神也好了许多。
季节已是隆冬了,窗外正飘着白雪。
“叫你悠着点,又不听话,纱布都挪了位置。再不小心养着,以后身上又多个难消的疤痕……”
楼少白脱光衣服,趴在枕上。我小心地给他换药,嘴里埋怨。
“我是当兵的,身上有几道疤痕算什么,没才奇怪,更何况这里的疤痕,你千万不要给我弄没了。要留着,一直到老,叫你天天看见,记着我是怎么救你的,看你还好意思想着回你那什么以后……”
他转过了头,看着我笑嘻嘻说道。
我微微一笑,并不搭理他。
“萧遥,没了那破东西,你就永远只能留在这个你嘴里的乱世,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有后悔吗?”
他忽然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我。
我歪头看他一眼,忍不住伸手,用我指尖轻轻拂过他浓冽的眉眼,反问道:“楼少白,没了那东西,你再也不能打开地宫之门,你也跟我说老实话,你有后悔吗?”
楼少白眉眼微微一动,一脸心疼:“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ròu痛,那要弄出来,能换多少枪pào……”
我哼了一声,正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拉到嘴边亲了下,这才正色道:“不过就算有十个地宫再让我选,我还是会选你。”
我早知道他刚才不过是与我玩笑,作出愠态也不过是顺他口风调笑下而已,只是此时亲耳听他这样与我说话,心中却仍是油然生出一种暖意。朝他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