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在夜晚攀上花园的窗户,说着甜言蜜语,将女孩从她的家庭里劫走,而是在婚礼殿堂上,堂堂正正地从她父亲的手中接过她。
他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凯瑟琳,我不是让你跟我走,而是要送你回家。”
“回家?”凯瑟琳有些惊慌,“不,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也不要回去了。”
“不,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要让你的父亲,正式地将你jiāo给我。”
凯瑟琳怔了怔,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一刻,她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却又瞬间暗淡了下来:“可,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现在是一个国家英雄,有崇高的声望,但在她父亲眼中,这些不过是一晃即逝的虚名。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民众的爱有多么善变了。这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哪怕一时名满天下,仍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政治资本,成为他们理想的联姻对象。
更何况,这次离家出走,哥哥罗伯特也不知在父亲面前说了多少他的坏话。
她胆怯地看着亚当斯,不敢将心里想的一切说出来,因为她怕这会刺伤了他的自尊。
亚当斯的笑容中却仿佛含着必胜的信心:
“带我去见他,我有说服他的把握。”
亚当斯静静地坐在客厅中,打量着周围。
这座客厅并不奢华,也不十分宽大,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他感到一丝局促。这是一座乡间的小别墅,非常安静,几乎不带有丝毫人间烟火气。亚当斯并非没有见识过大场面,却在这个客厅中有种无处措手的感觉。
似乎,稍不留心,就会犯下某种错误。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的经纪人带他去伦敦参加晚宴的时候了。
亚当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每一个拜见岳父大人的准女婿,都会感到局促不安,就连他也未能免俗吧。
远远的拐角处,传来一声咳嗽。亚当斯qíng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
在女仆的搀扶下,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慢慢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已然花白,但jīng神仍然很健旺,腰身挺直。亚当斯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非洲糙原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他几乎是本能般地想站起来,迎接这位老者,却力不从心,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无法起身了。他想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脸上的肌ròu却有些僵硬。在这位老者威严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无法放松。
老者慢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盯在亚当斯身上。
一阵难言的沉默。
良久,老者才缓缓开口:“听说你想见我,但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亚当斯迟疑了片刻:“我想,凯瑟琳应当提起过……”
老者打断他:“是的。电影明星,战斗英雄,慈善大使……可我感兴趣的,正是她还不知道的部分。我要你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你的家庭,出生,教育,一切。”
亚当斯勉qiáng笑了笑:“加里·亚当斯。二十四年前出生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小镇。母亲早逝,父亲独自经营一座小型农场。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放弃了上大学,离开家乡来到好莱坞,从此就再没有和家人联系。之后一直在好莱坞闯dàng,演过舞台剧,跑过龙套。一年多以前得以主演第一部电影,之后在玛丽王后号上遇到了令爱……”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赘述下去:“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心把她jiāo给你?”
这一问直截了当。言下之意也十分清楚,无论他的出身,还是所受过的教育,都与凯瑟琳相去甚远,毫无能令他看得上眼的资本。
但,这样的问题早在亚当斯意料之中,反而让他从刚才的拘束中解脱出来,将谈话拉回预先设定的轨道。
亚当斯抬起头,注视着对方:“阁下,因为我能实现你一直的心愿。”
老者倨傲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知道他的心愿?
亚当斯的语气谦逊有礼,却又成竹在胸:“您一直希望,家族中能有人再度当选美利坚总统,让这个姓氏重登权力巅峰。但您也明白,罗伯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自私,bào躁,思维简单,很难得到人民的支持。”
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的长子,老者的脸有些yīn沉,却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等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