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原是卷起来的,画卷较长,染染小书包塞不下,gān脆再对折一半硬塞进去了,弄得皱巴巴,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弄破了。
韩暖伸手拿起那副画,“染染,这画你从哪里来的?”
染染往韩暖手中望了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在爸爸书房里找到的,我看着好漂亮就拿过来给妈妈玩了。”
说着笨拙地翻开一个小画本,指着上面画的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状的图像问道,“妈妈,这是我照着这个画画的,是不是比你手里拿个漂亮?”
韩暖往她手中的本子望了眼,除了五颜六色歪歪斜斜的线条,韩暖着实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比她以前画的还惨不忍睹,但看着那双期盼的大眼眸,忍着笑点头,“好漂亮,染染真聪明。”
染染心满意足地吐了吐舌头,一把抢过韩暖手中的画,笨拙地拆开,“那这个呢?妈妈,这个好看还是我画的好看?”
“当然是我家小宝贝的画得好看。”韩暖笑着应道,望向摊开的画,是一副水墨画,画上没有太多繁杂的东西,只画了一幅旭日东升的场景,青山绿水中式屋舍下,一名长者在朝阳下打着拳,中年妇女拎着壶茶走来,留着半寸的小男生和梳着马尾的小女孩并排跟在男人身后笨拙地划着拳。
韩暖以前没仔细看过这幅画,她对水墨画没有太大的兴趣,以前韩风学的就是水墨画,看她不喜欢,就成天bī着她去学,每次看着她弄得满鼻子满脸的水墨后,愤愤地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后便没再刁难她,她也乐得清闲。
大概因为小时候一直被韩风bī着学画水墨画,那种逆反心理一直到现在看到水墨画也从未认真去看过,因而当时收到画时只当是别人寄错了,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也没认真看过,现在这么一看,隐约觉得那笔锋有些熟悉,而画中场景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的不是青山绿水,只是画中的四人,像极了她和韩风小时候跟着韩向天学拳的场景。
韩向天以前是学校武术教练,后来在家乡开过一段时间的武术馆,教人武术健身,她和韩风也被迫学了些防身的招式,只是她自小人懒,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即使天天被bī着和韩风一起练,却只学了点皮毛,不像韩风,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那时韩向天看她是女孩子家,也就任由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着,没bī她,有时她想当初她要是多学个一招半式,当初被同是练家子的何秦侵犯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要等到韩风赶来酿了祸事才脱得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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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没细看这画,现在细看下,某些潜藏的记忆片段被勾起,画中的场景太过熟悉,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如此bī真地还原那时的qíng景,细看下,竟有种画中的人是他们一家四口的错觉。
韩暖捏着画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脏剧烈地鼓动着,会不会……
她迫切地想要去验证心底的猜测。
韩暖倏地放下手中画轴,转身找电话。
染染被韩暖的举动吓了吓,怯生生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往摊在chuáng上被揉得皱烂的画望了眼,染染小嘴又瘪了起来,“妈妈,我不是故意弄坏的。”
韩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抚,“妈妈没有怪染染。”
叶琦琦看韩暖神色有异,上前急声问道,“暖暖,怎么了?”
人也忍不住往那画望了眼,也没瞧出那画有什么异样来。
“我不知道……”心里太过激动和紧张,韩暖有些语无伦次,她望向叶琦琦,“琦琦,你有何守电话吗?”
叶琦琦皱眉,“你要何守电话gān嘛?”她没记错的话何守和她有仇吧。
“我想确认一些事,我觉得我哥……”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韩风没死,可是怎么可能,他当年明明已经被执行枪决了的,而且如果他没死,这几年为什么不联系家人,他对这个家的感qíng比她还深,他怎么会活着却不告诉家里人?
可是人不是还活着,这幅画又是谁寄给她的?为什么要给她寄这幅画过来?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海中,挤得整个大脑似是要炸开般,整个大脑隐隐作疼,一阵一阵地抽紧发疼着。
韩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头,面色慢慢变得惨白,额头细细麻麻地渗出了汗珠,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